不是靠“抖”！我国古人取暖行为大赏

2021-01-08 15:44:04来源：大众网

今冬以来最冷天气已上线，分分钟感受到从肉体到灵魂冻到麻木！虽然现在开门就像开冰箱门，但北方的朋友在室内就能享受暖气带来的“四季如春”；南方小伙伴也有空调、电暖气、电热毯、暖宝宝等取暖神器。那么在古代，没有暖气、空调、暖宝宝的人们如何跟低温“对抗”？

古人在取暖这件事上有着源源不断的创意，讲究“内外兼修”——室内和室外各有一套。

有人发现地面被火烤热后不但不会潮湿，还会长时间保持适宜的热度，于是有意识地将地面烤热，坐卧其上，这种“烧地卧土”的取暖方式便是最早的火炕原型。春秋时期宋国一个叫作柳的宦官就是通过上述方式赢得了宋元公的宠爱。柳曾服侍宋平公多年，宋元公还是太子时就十分讨厌他，一度想置其于死地。宋平公去世后，失去靠山的柳想尽办法讨好元公。依规定，在寒冬十二月守丧，宋元公不得“衣狐裘，坐熊席”，但元公的席位总是暖和的，原来是柳预先用炭火将席位烤暖，待元公将至再将炭火去掉。屁股暖暖的元公一高兴，柳不但保住了性命，还再次成为宠臣。

不过，这种情况只适用于小范围取暖，秦代建筑师们为秦王设计了大型取暖设施壁炉——1974年在秦都咸阳一号建筑遗址中被发现。这些壁炉宽1.2米，纵深1.1米，高1.02米，炉身由土坯砌造，炉膛呈覆瓮形，可使热气在膛内有充分回旋余地，便于炉烟迅速排出。

花椒不仅可以当作香料，还“性温”，将其捣碎了和泥涂在墙壁上可使人感觉到温暖，以花椒为保温材料的“温室”相继出现在西汉皇宫和贵族家中。典型代表如西汉未央宫里的“温室殿”。“温室殿”建于汉武帝时期，殿内“以椒涂壁”，设有壁炉，挂有大雁羽毛做成的帷幔，地上铺放着来自西域的毛毯。皇帝经常在此与朝臣商议国家大事。因椒泥良好的保温性能，“温室殿”冬季还可陈列花木，成为一时奇观。

这种富贵人家在冬天“捣椒泥四壁”，布置温房的做法一直延续到唐代。一到长安大雪天，豪贵家里“到处爇红炉”，夜夜弦歌宴饮。木炭为人工烧成，在当时仍属“奢侈品”，只有上层人士用得起。唐开元天宝年间，宫里曾收到一批从西凉地区运来的“瑞炭”百条，“各长尺余，其炭青色坚硬如铁”，烧于炉中，无焰有光，每条可烧10日，热气逼人使人无法接近。

故宫博物院养心殿东暖阁

“南人习床，北人尚炕”，千年间火炕伴随北方人度过了无数个寒冬。至迟在魏晋时期，东北地区已有使用火炕的记录。明清定都北京，偌大紫禁城里，如何取暖成了重要问题。建筑师们根据火炕原理，发明了火地取暖法，即在紫禁城宫殿下面铺设地下火道，或在炕床下砌火道，然后在殿外廊下灶口处烧炭，由此产生的热气通过火道传到室内地面，从而实现地暖功效。这种整个设有地下火道的房间也叫“暖阁”。

在宫里铺设地下火道，不仅耗费不少人力物力，施工稍有不慎容易引起建筑下陷，火地取暖更多适用于寝宫而非紫禁城大殿，如太和、中和、保和殿。皇帝冬季上殿，举行殿试、宴会等大型活动，还得靠最常见的方法来御寒，那就是烧火盆。为了防止火灾，炭盆外有制作精美的透气笼罩，时人称之为“熏笼”。熏笼有大有小，放置在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乾清宫、坤宁宫等处，现在在紫禁城三大殿里还能看见。

清中期铜鎏金掐丝珐琅花卉兽耳三足熏炉，故宫博物院藏

炭盆取暖不是每一座宫殿、每一个人都能享用，而是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宫里冬季使用燃料无外乎煤、炭、木柴，熏殿用的火盆主要使用红箩炭，由易州（今河北易县）一带山中硬木烧成，运到红箩厂，按尺寸锯截，每根长尺许，圆径二三寸不等，放在圆形荆筐里，外刷红土，表明宫廷特供。这种炭很耐烧，不会爆出火星。

除了大的“炭盆”，手炉、足炉、熏炉等小型取暖器具也是冬天必不可少的。

鎏金双蜂团花纹银香囊，唐，陕西扶风县法门寺地宫出土。

武则天时期，有人设计了一种迷你取暖神器，名“卧褥香垆（炉）”，其实就是香球与迷你火炉的结合。拿来放在被子里取暖、熏香用。它的构造十分精巧，由几个轴心线相互垂直的金属环构成，中央轴心处安装有置放木炭的容器，外面以镂空金属球包裹。神奇之处在于，任凭球体香炉怎么旋转，燃点木炭的容器始终处于水平位置，丝毫不用担心火炭会倾覆、外泄，放进被窝里安全又方便。

鎏金双蜂团花纹银香囊打开情况

明代时，手炉的样式开始变得繁多起来，也愈发小巧，可放在袖中。明朝时人们越来越懂得享受与养生，在手炉中除了放置取暖的炭灰，还会放些香薰和药材，手炉逐渐成为贵族把玩的艺术品，材料和做工也逐渐考究起来。清代诗人张劭曾作诗赞之：“松灰笼暖袖先知，银叶香飘篆一丝。顶伴梅花平出网，展环竹节卧生枝。纵使诗家寒到骨，阳春腕底已生姿。”

手炉也是明清帝后、嫔妃们常用的取暖神器，《甄嬛传》中的娘娘、小主们，也是个个穿着毛领，捧着手炉，抵御风寒。在清人陈枚为描绘宫廷嫔妃深宫生活所做的《月曼清游图》册中，嫔妃们手中的手炉，看起来跟小茶壶一样，金光闪闪。

《月曼清游图》局部

宋朝还有一种特殊的保暖用具，叫做“汤婆子”，又称“锡夫人”、“汤媪”、“脚婆”，类似于热水袋。一般是由锡或者铜制成椭球状或南瓜状的瓶子，上方开口带有帽子，从这个口子里灌进去热水。足炉有铜质、锡质、陶瓷等多种材质。灌足水的“汤婆子”旋好盖子，再塞到布袋中放在被窝里，晚上放在脚边保暖。这汤婆子不容易损坏，特别实用，有了它宋人黄庭坚能“夜夜睡到明”。

冬季待在室内是最好的选择，如果非要出门，古人如何保证自己不被冻到炸裂？有钱人家当然穿由狐狸皮、貂皮等贵重兽皮制成的裘，平民百姓则选择粗糙、价格低廉的羊皮、狗皮，或以丝绵、麻絮填充衣物。

古代人冬装的精致，我们可以从《红楼梦》中一窥究竟。在曹雪芹笔下的大观园里，女孩子们的冬装既珍贵又华美，随便一件对百姓来说都是奢侈品，不管是黛玉的“大红羽缎对衿褂子”，凤姐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还是探春的“大红猩猩毡斗篷”，无一不艳丽异常，雍容华贵。《红楼梦》中最华贵的一件冬装，要数贾母送给薛宝琴的凫靥裘。

“凫”指野鸭子，“靥”指的是面颊部。顾名思义，“凫靥裘”就是用野鸭子头部的羽毛制成的大衣。这件衣服“金翠辉煌”，因为太过罕见和珍贵，以至于连在薛家见多识广的香菱都不知用何做成。香菱以为这件衣服是孔雀毛织的，湘云更正说，是野鸭子头上的毛织的。野鸭子头上的毛既短且少，还有一定的防水作用，凫靥裘不仅原材料不易收集，更是需要精湛的纺织工艺才能绣制而成。

另一件比凫靥裘稍显逊色的昂贵服装是贾宝玉的雀金裘。第五十二回中，贾母命鸳鸯把一件“乌云豹的氅衣给宝玉”。宝玉看时，这件衣服“金翠辉煌，碧彩闪烁，又不似宝琴所披凫靥裘”。贾母说叫“雀金呢”，是俄罗斯国匠人拿孔雀毛拈了线织的。后来这件衣服不小心被手炉里的火迸上了，“不但能干织补匠人，就连裁缝绣匠并作女工的问了，都不认得这是什么，都不敢揽。”如此才有了后来的“勇晴雯病补雀金裘”，由此也可以看出雀金裘是非同一般的珍贵服饰。

身上暖和了，也不能忘记保护额头，明清时盛行抹额。抹额本是北方为少数民族的避寒之物，西晋司马彪的《续汉书·舆服志》中记载，胡广曰：“北方寒冷，以貂皮暖额，附施于冠，因遂变成首饰，此即抹额之滥觞。”冬季所用的抹额，通常以绒、尉，毛毡等厚实的材料做；有的用绸缎纳以丝绵，外表施以彩绣；考究者还装缀珠翠宝玉，两端则各装金属搭扣。

富贵之家的女子则崇尚用兽皮制作暖额，常用的兽皮有水獭、狐狸、貂鼠等，貂狐之皮最被看重。这种毛茸茸的兽皮暖额围勒在额部，宛如兔子蹲伏，因此，又被形象地叫“卧兔”。到了清代，卧兔儿变体为“昭君套”，比如《红楼梦》中曾有描述，“那凤姐儿家常带着秋版貂鼠昭君套”。戴上抹额的凤姐儿威风凛凛，还跟毛毛领搭成了一套。

为了取暖绞尽脑汁的古人，也没忘记食补。白居易在《问刘十九》中写到：“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文人雅士们在严寒的冬季围坐在火炉边，煮上一壶热茶或酒，夜晚和友人对饮惬意得很。除了酒水，火锅自然是冬季饮食的一大标配。南宋林洪的《山家清供》食谱中，便有类似于吃火锅的介绍。到了清朝，火锅成为著名的宫廷大菜，有史料记载，乾隆曾创下一个月吃了23种、66次火锅的纪录，还举办了550桌火锅的“坝坝宴”。

除了喝酒、吃火锅，古人冬季娱乐活动也不少。涂卡类游戏相信大家都玩过，其实早300多年前，就已经有古代版的“涂卡游戏”了，而且还有个相当文艺的名字——九九消寒图。一幅清疏梅花，花开九朵，每朵九瓣，一日一点红，八十一天后就构成一幅红梅送冬图。绘《消寒图》既妙趣横生，又风雅易懂，是古时待字闺阁女性的心头最爱。

（悬挂于故宫养心殿的文字版《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九字，每字九画，每日用朱填红一画，等到把这九个字填成，八十一天悄然度过。）

有适合女子的室内游戏，当然也有适合男子户外运动游戏，蹴鞠、冰嬉、打雪仗、击鞠、捶丸、掌旋球等。其中，冰嬉在乾隆年间成为一项国民运动，乾隆帝不仅将冰嬉称为“国俗”，同时创立了名为“技勇冰鞋营”的滑冰特种小天团。每年的冬至到“三九”期间，太液池上就会举行冰嬉大典，乾隆帝甚至亲自出马，冰嬉也慢慢变成了全民游艺。

清《冰嬉图》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