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生还”终结人吕宏伟

“零生还”终结人吕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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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①② 吕宏伟江面救援落水者。

图③ 吕宏伟练习心肺复苏。

□ 本报记者　　丁国锋 文/图

□ 本报通讯员 杨青春

2020年3月3日晚，一名女子在南京江北新区江边意图轻生。

江苏省南京市公安局水上分局下关派出所长江大桥应急救生屯兵点民警吕宏伟和同事们及时赶到，成功将该女子救起。这是2013年该屯兵点成立以来，吕宏伟直接从江中救起的第19人，也是长江大桥屯兵点救起的第55人。

想当年，刚调到屯兵点的吕宏伟游泳只会“狗刨式”，如今能横渡长江。屯兵点建立不久，他和战友们就终结了南京长江大桥跳江轻生者“零生还”的历史纪录。7年来，吕宏伟成功劝阻70多名轻生者，成为名副其实的“长江上的生命守护者”。

“为了救人，他连自己的命都不顾”

在长江大桥应急救生屯兵点，设有一面荣耀墙，记录了屯兵点救援成功经典案例，吕宏伟的名字在上面频频出现。

让51岁的吕宏伟感觉最自豪的，是2014年4月24日将大桥上跳江的女子成功救活、正式终结了南京长江大桥跳桥自杀“零生还”历史纪录的那次。

那天16时45分接到大桥北堡附近有女子跳桥轻生的警情后，吕宏伟和耿兵带领4名保安驾驶巡逻艇，仅用3分钟就赶到涉事水域。

“当时在江面上发现一名长头发的女孩，头部浮在水面上，忽上忽下。”吕宏伟回忆说，当时女孩还有模糊意识，能用手抓住救生杆，被拖上救援船后，呛入肺部的江水被顺利排出，紧急送往医院后女孩最终得以平安生还。而在这之前，所有跳桥轻生者无一生还。

这样的奇迹一直在上演。

2019年11月2日晚11时许，警情又响起：长江大桥北堡附近，一名男子欲跳桥轻生。

接警后，吕宏伟和同事迅速出艇。虽然桥上的民警努力劝解，但没过半小时男子还是跳了下来。“当时能见度很低，不过因为早有准备，探照灯准确地捕捉到了他。”吕宏伟回忆，几乎在他落下的一瞬间，救援船就准确到达落水点，并将男子拽到船上进行心肺复苏，男子在送医抢救后脱离了生命危险。

“老吕又创造了首例夜间成功营救的历史！”水上分局下关派出所教导员李海学说，吕宏伟总在危急时刻不顾自身安危，在急流中全神贯注救人，拥有一颗爱民为民的仁慈之心。

“不仅要救命，还要救心”

吕宏伟2001年从南京军区通信团转业至南京市公安局水上分局大厂派出所，默默无闻作为一名普通民警扎根基层近20年，其间换过3个派出所，但从没有离开过水上公安岗位，先后荣立江苏省公安厅二等功、南京市公安局三等功等荣誉。

平时，他给人的印象是不善言辞，但到了救人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去年初，一名女孩喝多了酒到江边要自杀，家人报警又无法说明具体地点。李海学和吕宏伟一起正好在一个班组值班，沿着江边搜寻中吕宏伟一直和女孩通着电话做思想工作，足足说了40多分钟，女孩情绪才稍稍稳定，最后吐露了具体位置。

经过陆上民警配合，女孩被及时救下。“那次我是真领会了老吕的口才，说得句句走心，做思想工作绝对是一流的。”李海学竖起大拇指赞叹。

就在几天前，一名有轻生倾向的中年女子在屯兵点附近江边哭泣，老吕闻讯赶过去和该女子聊了半天，解开了她的心结。他又和闻讯赶来的女子丈夫、儿子聊了很久，围绕心理问题和他们仔细交流，告诉他们该如何与中年女子相处。“救人不仅仅是救命，人活了但是心没有救回来，那还是失败的。不仅要救命，还要救心。”对于救人，吕宏伟有自己独到的理解。

为了提高民警对轻生者的心理干预和心理疏导水平，南京水上公安分局经常组织心理专家为民警授课，吕宏伟也是汲取了养料，又在一次次面对轻生者的救援中活学活用，并总结出了自己的救心“土方子”。

吕宏伟说，救人关键要抓住轻生者的“堵点”和“疼点”。堵点无外乎身体、心理疾病，或者经济、情感等几方面原因，哪里堵了就疏导哪里；疼点就是轻生者在乎什么，哪儿疼就往哪儿劝导，比如关心儿子就多讲讲儿子、关心父母就多讲讲父母。

“当然，要想让轻生者愿意跟你谈，你得先把他当成亲人，推心置腹，就像对家人一样，他能感受到你的真情。”吕宏伟说，每次救起一个人，他都会跟着去送医，边走边和轻生者说话，加快他们的意识复苏，对清醒的人加强心理疏导，容易唤起他的生命本能和求生欲。

也正是他的坦诚，很多被救的人都和他保持着联系，他也顺便跟踪和疏导。

“为了几秒钟，日日苦练功”

在南京长江大桥水域设立屯兵点，源于2013年南京市公安局推行的警务机制改革。当年，3名民警、6名警辅实行三班两运转，24小时常态值守。作为第一批主动请战到屯兵点的“元老”，吕宏伟解释，屯兵点之所以设在南京长江大桥附近，一个重要的目标，就是为了救援坠桥落水者，而在老水警眼里，从桥面高度超过30米、水深超过30米的地点救人，机会渺茫，往往等人赶到，水面已经很难捕捉到轻生者的踪影。

然而，屯兵点成立不到半年就打破了好多个“不可能”。“关键是要快，和死神抢速度。”吕宏伟说。

为抢抓黄金救援5分钟，南京市公安局设置专门应急信道，变三级派警为“一键通”警情流转，屯兵点每名值班民警的手机都是接警台，接到相关警情就要立即出动，经过反复训练，他们终于实现了“1分钟出艇，3分钟到达大桥水域”的目标。

每快一秒，落水者获救的可能性就增加一分。吕宏伟和他的同事们值班时，无论春夏秋冬几乎都是和衣而睡，手机一响就跳起来往快艇位置跑，边跑边接听，目的就是为了抢那几秒钟。

为了尽可能缩短救援时间，民警们平时在训练中掐时间、抠细节，有时为了一个动作、一个配合，反复开展假人演练几十甚至数百次，直至达到满意的效果。

为了出艇更快，吕宏伟和同事们专门研究了船艇的停靠位置和系缆绳的方法，将缆绳由栓系式变为圈套式。这一创新将出艇时间再次缩短几秒钟。

“老吕为了抢这几秒钟，日日苦练功。游泳救生、心理疏导、急救技术，一整套他样样精通、样样拔尖。”南京市公安局水上分局政委李宁富说。

也正是千锤百炼，吕宏伟如今头发虽已花白，却有一身结实的肌肉，这是日复一日练就的。

吕宏伟刚到屯兵点的时候，游泳只会“狗刨式”。为了提高救生技能，他天天参加游泳技能训练，天天跑步爬山练体能，两年后就成为分局首批取得救生员国家职业资格证书的民警。5年后，他拿下南京市公安局第二届警体运动会游泳比赛100米自由泳冠军，并和同伴们一起夺得了全国水警大练兵团体冠军。

去年，吕宏伟成功在武汉游泳横渡长江。“有空的话，即使冬天也会在野外湖塘水域游个一两百米。”他说，之所以训练这么艰苦，除了保持好状态，让身体能够适应各种水域的各类水情，还必须随时为野外救人时刻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