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服务发展时至今日,不管患者怎么看,在医疗行业内部细究,恐怕还是有“鄙视链”的,外科医生更英气、威风一些。一百多年前,美国外科之父霍尔斯特德就明确指出:每一所重要的医院都应该至少有一名外科医生,他们不仅能够处理任何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进行任何一项外科手术,且能够识别所有普通病理组织病变的大体外观。这说法未完全过时。
医学技术发展日新月异,仅在外科领域就已发生明显的技术细分,更何况在其他划分的业务科室也日益发挥着极大的、不可或缺的治疗作用。但是,霍尔斯特德当初对外科医生提出的培养观、荣誉感及使命责任永远葆有活力价值。即具有理想素质的人愿意在外科服务多年以获得外科住院医生的经验并接受相关培训,随年龄、知识和责任增长,热情和勤奋也增长。
社会办医的核心业务科室,不可以缺少优秀的外科。具有优秀能量的外科是一家优秀的社会办医的业务根本。这个观点是从历史经验得来的,社会办医必须尽力用好公立医院没有的各种优势,来减轻因不具备公立医院独有特长而被边缘化的趋势。这个观点也是从现实观察得来的,纵观优秀的社会办医,绝对是在难突破的、包括外科的业务上更胜一筹。
先说社会办医追赶外科业务的可行性。一方面,国内大三甲医院的外科名刀,其实有大量飞刀现象,伴随医师多点执业的政策鼓励,未来会有更多资源合作机会;一方面,一些医疗咨询服务机构早已布局海外就医和学术交流,社会办医在引进国际先进技术理念上也有优势。
国内外科水平,单论业务技术的话,存在这些特征:一是外科手术集中在公立医院,服务供应不患数量寡而患质量和能力不均;二是外科手术除部分处于国际领先水平,还有许多内容发展更新较慢;三是先进的手术技术理念推广不全,落后技术在公立医院的追赶不温不火。
这些背景和现实困难,无疑给社会办医发展外科提供了追赶良机。一是社会办医善于市场设计和经营,可从外科手术特别是专项外科手术打开流量机会;二是社会办医与外科名刀合作,从手术操作到系统授业逐步进阶,优秀的社会办医必然有突出的成熟技术规范和人才培养。
在十九世纪下半叶,美国外科尽管已有一些临床技术创新,整体还处于向欧洲求学的地步。这很像当前我国外科在国际上所处的追赶乃至寄希望于超越的地位。当时,霍尔斯特德总结:一是疼痛、出血、感染这三大困扰外科手术的难题在短短27年中得到较好解决;二是美国外科教育除霍普金斯医院外,普遍相对落后;三是美国还不具备德国外科教授巨大荣誉感。
在德国一所著名大学诊所里,所有外科工作人员都享有几乎最理想的手术学习和研究设施。临床资料的数量是巨大的。手术中获得的病理资料在专门的外科实验室中精心整理,必要时保存在博物馆中。在每一所德国大学里,外科教授职位都由著名的外科医生担任,他们的名字因对科学、对大学、对国家、对研究员的贡献而被珍视和尊敬。这是美国医生无法理解的。
巨大荣誉感、最理想的手术学习和研究设施,这在我国浩如烟海的公立医院及医学院体系中并非全都付诸实现。社会办医需要舍我其谁的决心和思考,利用当前众多竞争对手盲目忽视的、不温不火的节奏,与医学院、外科名刀展开深度合作,制造属于社会办医品牌的传奇。
说说社会办医在外科做突破的必要性。在我国多层次医疗服务体系中,前有分级诊疗,社会办医参与度一直不佳,后有区域医疗中心建设,社会办医更是难有综合实力与之比肩。目前,社会办医普遍能看一些小病、杂病,重视发展中医、专科及医美等,整体印象不值得依靠。
对比国际经验,在一些成功国家地区,其医疗行业虽也有公私合作,但公私分明,有政策严格的、或自然形成的市场分工秩序。这就是社会办医的天花板,也就是说,结合我国国情,社会办医永远不可能取代公立医院,只能起必要的补充作用,这份作用还必须被市场认可。
任由社会办医继续在非外科领域做偷安式地发展,社会办医不需要下决心做很大投入,也无需为开展业务承担更多风险,但作为一家医院就会始终缺少强大的核心业务科室。不利于业务科室之间的凝聚,不利于医疗专业能力的培养,不利于群众治疗刚需的满足,弊病很多。
一旦社会办医确立了同步发展外科的战略并付诸实施,社会办医与公立医院之间在非外科领域的激烈竞争就有所缓和。社会办医借助外科发展,一方面强大了行医自信,敢于在核心技术上突破和领先;一方面扩宽了经营赛道,融入新医改,巩固了与医保支付方谈判的本钱。
在新医改中,医疗方面加大了绩效考核力度,并启动薪酬分配、医疗服务价格改革、药耗集中招采、向基层医疗机构倾斜资源等一系列举措。医保方面推广按疾病诊断相关付费等多元支付方式改革,持续加大打击欺诈骗保,发展多层次医疗保障体系等。医保目标偏向管理。
医疗目标就该偏向学习。在正常状态下,学习该是第一位的,在拨乱反正阶段,管理才临时优先于学习。管理相对宏观,学习相对微观。外科之于社会办医或公立医院,需要继续发展、继续学习,而社会办医或许比公立医院更适合快速反应,更能在谁主沉浮中灵活设计对策。
试想未来,终极能够影响医疗行业高低的无外乎:人、钱、技术这几项,在要命的事情上,软服务都是排位其次的。优秀的医疗服务,不必担心赚钱,反而在掌握核心技术后,普及少用一些钱达到相同或近似效果。优秀的医疗服务机构,担心人才和技术不是更好的、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