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杭州1月13日电(记者 柴燕菲 邵燕飞 范宇斌)2020年,浙江大地的生物“朋友圈”有点热闹:刀鱼阔别20多年重现兰江,衢州、丽水多地上演“熊出没”,“世界动物活化石”金斑喙凤蝶现身泰顺乌岩岭,中华斑羚、中华穿山甲穿梭于神仙居的崇山峻岭……回顾一次次珍稀生物出没浙江的足迹,一幅“青山常在、绿水长流、空气常新”的美丽画卷徐徐打开。
曾几何时,珍稀生物也曾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它们的衰落、消失、重现,见证着家园生态之变。幸运的是,2003年浙江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当年,该省提出创建生态省成为浙江“八八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16年一以贯之,浙江率先建成中国首个生态省。
站在向“十四五”迈进的重要历史节点审视浙江,“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化作现实,全域大美格局逐渐形成,一批“耀眼明珠”从大花园建设中脱颖而出,“变盆景为风景”的绿色发展之路成为浙江奋力打造“重要窗口”,争创社会主义现代化先行省的鲜明特征。
浙江东白山,群山起伏。 范宇斌 摄一条道路的重新抉择
浙江的绿色跃进从兼顾好“要有所为”与“有所不为”起步。
浙东唐诗之路上的天台县后岸村,2007年前,家家户户打石板,很多村民得了石肺病,那时男性村民平均年龄只有51岁。村庄发展的未来路在何方?
天台县委书记杨玲玲说,从“卖资源”走向“卖风景”是后岸村当年的明智选择。“在‘两山’理念指引下,后岸村于2009年启动村庄整治,建设美丽乡村,从此吃上了旅游饭。村集体经济收入从2010年的零收入到2019年突破465万元。”
一个后岸村旅游火了,又兴旺了天台山旅游。“为防止一哄而起、同质化竞争,我们引导各村因地制宜培育特色产业,个性化发展,促进乡村旅游的可持续发展。”杨玲玲举例道,塔后村主打康养牌、安科村主打亲子游、张思村主打古村体验游等。李白笔下的“龙楼凤阙不肯住,飞腾直欲天台去”,时至今日依然是游人心中的诗与远方。
借助生态环境赋能发展在浙江并非个例。从一穷二白的山区乡镇到美妆产业高地,湖州吴兴埭溪镇在十多年前陆续关停矿山和机组,修复生态,美化环境,盘活大量矿地。重现绿水青山之美的同时,也引来了一大批投资者的目光,该镇由此开启了“美妆梦”。
“以前是穷乡僻壤的山旮旯,如今美妆小镇已成为与上海东方美谷、广州白云美湾齐头并进的全国三大化妆品集聚区之一。美妆产业对埭溪镇财政的贡献率超过60%。”吴兴区副区长、埭溪镇党委书记厉云燕感慨道。
一幕幕“绿色觉醒”让越来越多的地方尝到了甜头,这得益于浙江自创建生态省以来,率先建立最严格的生态保护制度体系,率先实施GDP考核差别化评价指标体系,率先取消相对欠发达地区的GDP考核,“环保一票否决制”首开先河……
通过一组数据,或许可见浙江与优美生态环境之间,正趋向等号。2013年,浙江省设区市重污染天数曾达174天次,2019年这个数据降到0。“从174到0的质变”带来更多的“浙江蓝”。
丽水遂昌龙洋乡茶园自然村,勾勒“未来乡村”模样。 范宇斌 摄一片山水的绿色崛起
从按下“速度与激情”的暂停键到答好“灰与绿”的选择题,浙江生态环境的“潜在优势”从此不断释放。其成绩在国家生态省建设的16项指标中得到印证:浙江的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农民年人均纯收入、环保产业比重等指标远超标准。
展望未来,浙江于2020年提出新目标——到2025年,将基本建成美丽中国先行示范区。在此背景下,该省多地以美丽经济致富一方百姓,为可持续发展攒起底气。
每个周末是丽水莲都利山村村民蓝福亮最忙碌的时候。随着当地打造休闲农旅,蓝福亮开起农家乐,往来不绝的城里游客,让他两三天下来便有数千元收入。
“2009年,我们村人均年收入只有4585元,到2019年底已经达到29800元了,村集体收入也从零突破到了每年三十几万元。”蓝福亮的笑带着山里人特有的淳朴。
在浙江,依托美丽生态,像蓝福亮一样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转型到新业态的老百姓数以万计,日渐富足的生活也让更多笑容展露在他们的脸上。
舟山嵊泗嵊山岛后头湾村,面朝大海却人去楼空,成为游客心中的“绿野仙踪”。 范宇斌 摄水长而美,是谓永嘉。在楠溪江上游,58岁的源头村村民周顺风拿起竹篙一点一撑,船只荡波前进。他没想过,时隔30多年后,还能接手父亲撑过的竹篙。只不过,从载货物变为载游客。小小舴艋舟唤醒的不只是乡愁,还有楠溪江沿线乡村振兴新希望。航道疏浚、花海打造、文化植入……随着系列项目铺开,沿线8个村上万村民的增收梦如愿照进现实。
不仅于此,浙江还展现出生态与生活叠加的创造力。2020年,中国脱贫攻坚取得重大胜利。从脱贫到富民的浙江实践来看,因地制宜是其中的关键词。
海拔800多米,这是过去的武义县上夫山村村民的生活“高度”。从全年人均纯收入不足500元的窘境,到如今,家家户户住进新楼房,买起小轿车,做起电商生意,日子越来越红火。
这背后是武义县率先全国走出了一条以“整体搬迁、异地安置”的下山脱贫新路径。20多年间,该县已成功将世世代代居住在深山里425个自然村搬迁到山下,5万多名贫困农民脱贫致富。
诚然,生态从来不是孤立的,它和民生以及民众的幸福感、获得感休戚相关。
“良好生态环境是普惠的民生福祉。”浙江省乡村振兴研究院首席专家顾益康表示,在绿色发展道路上,从生存到发展、从城市到乡村,良好生态正成为老百姓刚需,而加强生态建设也成了践行“以人民为中心”发展思想的明确要求。
杭州临安龙门秘境,村民与游客在溪水中嬉戏。 范宇斌 摄一座大花园的人人耕耘
绿水青山显“金”价。在创建美丽中国先行示范区的目标下,该省不断协同推进生态经济化和经济生态化。
在“两山”理念的诞生地——安吉,昔日关停矿山的困惑早已“烟消云散”,环境、空气、水成为了“摇钱树”,沉睡的绿色资源不断被唤醒。安吉龙王村的村民没有想到,5幢废弃的老屋和27亩废弃竹林能卖出300万元。
此般高价如何得出?龙王村党总支书记张春华介绍,自从安吉筹建绿色银行,龙王村将零散的山水林田湖资源“存入”,经银行摸底、确权、估价,统一打包给企业运营,生态价值顿时彰显。这是浙江创新生态经济化的一个缩影,该省已发布中国首部省级“GEP核算标准”。
除了在体制机制上创新实践,政府的顶层设计、行动效力、前瞻目光同样可贵。
地处浙南边陲的山区县泰顺,以“舍”与“得”之间,彰显绿色发展的决心。作为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该县3年里婉拒40亿元投资,却在2020年连续3个季度GDP保持正增长。“护美‘绿水青山’、转化‘金山银山’,我们实现了‘三大转变’,生态大县变生态高地、山区小城变最美山城、一片美变全域美。”泰顺县委书记陈永光说。
台州临海古城,生态与人文相得益彰。 范宇斌 摄而这背后政府也在努力帮助加快发展地区提速“两山”转化通道。浙江出台绿色转化财政专项激励政策,该省财政择优确定20个非海岛县(市、区)和3个海岛县(区),2020年至2022年每年投入21亿元专项激励资金予以重点支持。
同样做出“舍”与“得”的还有海岛洞头,为生态“让道”,温州市区与洞头相连的灵霓大堤在2020年岁末“破堤通海”。
2006年建成通车的灵霓大堤,东延了温州城市发展空间,却阻断了海洋生物的洄游通道,甚至影响到紫菜养殖。“在破立之间,洞头持续深入推进蓝色海湾整治,让渔民在家门口实现‘人海共生’可持续发展新格局。”洞头区蓝色海湾整治项目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李昌达说。
全国首个生态省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2021年伊始,浙江提出将集中力量打造一批大花园耀眼明珠,建设“诗画浙江”大花园鲜活样板,充分发挥大花园建设重点平台的辐射带动效应。
从“求生存”到“求生态”,从“盼温饱”到“盼环保”,浙江生态文明建设一路走来,让美丽成为民意也是民生,一张蓝图绘到底实现高水平全面小康。
站在生态文明现代化先行的崭新起点,从浙江看见美丽中国,一如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署长阿奇姆·施泰纳所言,“中国在生态文明这个领域中,不仅是给自己,而且也给世界一个机会,让我们更好地了解朝着绿色经济的转型。”(完)
【编辑:苏亦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