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威尔推动美联储「美联储缩表」

到底什么因素导致美国物价飞涨？有人侧重于美元货币超发，有人侧重于供给减弱。而实际是：两个因素共同作用。但被其掩盖的是否还有另类因素？有。什么因素？世界各国对美元的信心弱化，美元资产保有量逐级降低。

图1：美元在全球外汇储备中的占比

我们必须看到，近年来美国大肆发行，美国国债余额极度攀升，但图1告诉我们的事实是：美元在全球储备货币中的占比却在逐级减低。这说明，过去各国更愿意多囤美元，而现在减少了，抛出了的美元势必加剧全球市场上的美元流动性。同时，图2告诉我们，美国黄金储备在全球黄金储备中的占比也在不断减低，在美国货币储备相对稳定的前提下，它意味着美国以外的其他国家希望更多持有黄金，而不是美元资产。

图2：美国黄金储备在全球黄金储备中的占比

曾几何时，各国外汇储备中，以美国国债为主的美元资产占比很大。但现在的情况是否已经发生变化？从美国财政部公布的数据分析，2013年11月底，美国国债余额约17万亿美元，外国主要债权人持有的美国国债总额约为5.7万亿美元，占比约33%；在外国主要债权人持有美国国债当中，中国持有1.3万亿美元，占比近23%。但到了2022年一季末，美国国债余额超过30万亿美元，外国主要债权人持有的美国国债总额约为7.5万亿美元，占比约25%；在外国主要债权人持有美国国债当中，中国持有1.039万亿美元，占比约14%左右。这说明：第一，外国主要债权人持有美国国债的比例，已从33%降至25%；第二，中国在其中所占份额已从23%降到14%。

尤其是特朗普党政之后，两任总统，前者退群，实际等于否定“二战”后构建起的、以美国和美元主导的世界秩序和规则，这当然会使世界对美国和美元的信心大减；后者重新拉群，但圈子小多了，它迫使圈外各国更多放弃对美国和美元的期许，尤其是俄乌战事发生前后，美国对俄极限制裁，而且在制裁中采用“双标”——不许欧洲购买俄罗斯油气，但自己买。更让世界看清了美国的真面目，而俄罗斯等“极致抗美者”，更是几乎清零般抛弃美元及其资产。试想，如果许多国家拿到美元就希望尽快花出去，那结果是什么？当然使美元流动性大幅增加。

这些美元流动性最终都会冲进美国金融机构的账户，以至于美国金融机构闲置资金越来越多。实际上，华尔街金融机构在美联储隔夜存款数量不断暴涨，一度突破每天2万亿美元就是证据。

所以就目前情况而言，鲍威尔十分为难。一方面，他需要迎合市场预期，通过加息去抑制美国飞涨的物价；另一方面，他明明知道物价因供给端出问题而上涨，在此背景下，如果加息不当会导致经济衰退。在参加国会听证之前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美联储主席鲍威尔明确告诉媒体：如果能源和大宗商品价格以及供应链瓶颈问题不能很快缓解，美联储将越来越难以避免经济衰退。实际上，之后的国会听证也凸显了这个观点。

怎么办？鲍威尔在国会听证时弱弱地说了一句：与加息相比，美联储缩表对经济的影响小得多。鲍威尔是不是在说：应当从根本上大量回收美元流动性？他是不是早就意识到各国减少美元资产储备而带来的美元流动性冲击？但无论如何，鲍威尔都不愿、也不能说出美元流动性冲击实际蕴含了不愿增储美元的真相。

短期看，加息会导致美国债券抛售，债券市场价格下跌，这也会导致美元流动性骤然膨胀，从而掩盖了各国不愿增持美元资产的真相；但远期看，美国债券资产收益率的提高，会不会更多吸引外国投资者持有？还要观察，但从大的趋势上看，如果美国继续一意孤行，继续破坏美元信用，那美元储备在全球储备中的占比恐怕还会继续下降，越来越多的外国债权人会更少持有美债。这个减低或许是缓慢的，但万一触发某个边际条件，则会一泻千里地断崖式下跌，那对美元意味着什么？所以，摆在鲍威尔面前的“钢丝”正在越走越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