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上海3月8日电 题:“嫦娥”张玉花:遇航天“盛年”、历“载人航天、探月工程、火星探测”三工程
作者 郑莹莹
1990年,22岁的浙江姑娘张玉花大学毕业,来到上海航天局(中国航天科技集团上海航天技术研究院)805所工作。从外滩的报到点报到后,她一路向南,经过农田、畜牧场、医院,才抵达偏远的工作所在地。那时,参与航天工作需要勇气,中国正处于社会转型期,坊间有种说法,造原子弹不如卖茶叶蛋。
但年轻的张玉花还需要另一股勇气——那时航天工程师以男性为主,好几个部门都不要她。隔了31年回忆刚工作那会儿,她说,“当时心里憋了一口气,心想,女孩子能干的也是很能干的。”
这一“能干”就是31年,张玉花说自己是幸运的,“正赶上我们国家航天技术发展的年代,而且有幸参加了载人航天、探月工程、火星探测三大工程。”
张玉花 刘姹慧 摄三大工程
张玉花刚工作时,上海航天成立了一个新部门,对载人航天领域进行技术储备。她被派到这个新领域,成为中国载人航天工程测控通信分系统的主要论证人员。待该工程启动后,张玉花作为主要人员参加了载人飞船电源分系统的研制工作。
最开始的这17年,张玉花从一名助理工程师慢慢成长,成为主要技术负责人、领队者,先后参加了从“神舟一号”到“神舟七号”的发射任务。
2008年,中国探月工程二期立项,上海航天在探月工程二期嫦娥三号任务中争取到了五个半分系统的研制任务,实现上海航天在探月工程的第一次突破。张玉花也从钻研17年的载人航天领域转向全新的探月工程,担任副总设计师、副总指挥。
探月的同时,火星探测工程2013年也上马了。天问一号火星探测器由环绕器和着陆巡视器组成,环绕器的研制单位正是上海航天技术研究院,这个团队的领头人也是张玉花。2021年春节前夕,伴随着天问一号探测器环绕火星获得成功,环绕器研制团队完成了其主要任务,张玉花说:“我们带着非常好的心情过了年,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
两次落泪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张玉花一头干练短发,决断力有时候让男同事也钦佩,但她又不失亲和力,被大家亲切称为“花总”。
她印象中的落泪,一次是神舟一号成功的时候,那是她第一次参加发射,“这个眼泪,既是庆祝,也是回忆那么多年的不容易,因为这也是我们国家第一艘飞船。”
而二次落泪,则是遗憾。2013年嫦娥三号成功发射,2014年初,玉兔号月球车在第二个月昼周期行进时被石块磕伤,行程终止在了114.8米。
张玉花知道这一消息后,回到房间偷偷落了泪,“就觉得能不能当时想得更细一点,或者提醒操作人员更细致一点,但往事终究是不可追。”
有一次有人问张玉花,如果能上月球去,你想干嘛?张玉花说,“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看我的‘玉兔一号’(玉兔号月球车),我想看看还能不能修好它。”
此后玉兔号依然顽强地“存活”了两年多。等到送“玉兔二号”月球车远行时,团队优化设计,尽可能减少了电缆裸露在外,而张玉花像是送孩子上大学的母亲,叮嘱着:“我把孩子交到你们手上了,可一定得照顾好它!‘开车’的时候千万别莽撞。”
张玉花与上海航天嫦娥五号团队。上海航天技术研究院 供图一步步上马
这些年,张玉花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协调的工程越来越庞大。她说,活是一点点加上来的。在航天工程里摸索前行,压力可想可知,有时必须“负重”而行,张玉花心疼团队的时候也想,“如果我是老板,(实在太难)大不了这一单我不干了,但不行,航天是系统工程,上百家单位、上万个人在做,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但这也是一种力量,你必须去解决这些问题、完成任务。”
张玉花有自己的管理之道。她说,人毕竟不是计算机,只要CPU没出问题,有电源,一摁就能工作,人是有很多情绪的,作为一个团队的带队人,最重要的还是要让大家心情愉快地干着得心应手的工作。她说,年轻一代根本不差,看你怎么看他们,人是会用努力回报信任的。
这些年,她经常带着团队在外奔波,陪伴女儿和丈夫的时间很少。她说,不能两全,小孩长大后也理解了,妈妈是去做事情。在张玉花眼里,选择航天的人有一份责任感和一种英雄情结,“很多时候,国家给我们的荣誉让我们觉得付出还是很值得的。”
回望30多年,“奋斗者”张玉花的航天征途一直在变轨,从300公里的载人航天轨道,到38万公里的探月轨道,再到4亿公里的火星探测轨道,她的一次次“变轨”,背后正是中国航天向宇宙深处的一次次探索。
而如果时光能倒回,张玉花想对当年那个“憋着一口气”的姑娘说:大胆地往前走,这条路是对的!(完)
【编辑:苑菁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