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2日,连续的暴雨和上游洪水导致巢湖水位达到了13.43米,这是150多年来的历史极值。受此影响,巢湖南岸的安徽省合肥市庐江县境内出现了多处险情。
而这一天,陆军第72集团军某旅的一名95后排长冒小驰,和战友们正在汛情较严重的同大镇抗洪抢险,在转移群众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冒小驰被冲入了洪水中。
洪水中组“人墙”转移群众时被洪水冲走
七月下旬,这段刷爆网络的短视频引发了无数人的牵挂。视频中,冒小驰从被洪水冲离,到卷入旋涡只有短短8秒,这是部队的报道员在现场拍摄抗洪抢险过程中,无意间记录下来的。意外发生后,视频也戛然而止。
7月22日上午8时15分左右,庐江县同大镇石大圩连河段堤坝出现了直径约1米的管涌险情,小驰所在的营队120人在营长带领下赶到现场加固堤坝,而谁也没想到,10多分钟后,堤坝就被洪水冲出了数十米的溃口。
陆军第72集团军某旅营长范金鑫:人力就是沙包往里扔,机械就是堆了很多石头往里填。(现场)施工人员就想把挖掘机往里填,填了三台挖掘机都不行,那个挖掘机那么大,有将近20吨,下去就没了。
洪水上涨的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小驰和战友们接到了撤离的指令,而此时,在下游有一个七个行政村组成的联合村,尽管前一天乡亲们大多已转移,但仍有部分老乡没能及时离开。此时,洪水已开始灌入村庄,水位不断上涨,营长范金鑫决定,一部分战士护送老乡们撤离,另一部分留下来收尾。
陆军第72集团军某旅营长范金鑫:跟地方群众一起撤离的过程中,我留了一个党员突击队,大概28名同志在最后收尾。在最后收尾的过程中,一个村庄里面,有很多群众在呼救,我们要把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自发留下来的28人,小驰也是其中之一,那天他是值班员,大伙在洪水中拉起安全绳组成了“人墙”,小弛就站在中间,这是水流最急的位置。小驰和战友们接连护送了42名老乡安全通过后,大伙儿正准备撤离,身后又传来了呼救声,远处还有两名刚完成作业的工人,此时决口已经越来越大,但小驰和战友们还是折返回去,再次组成了“人墙”护送两人蹚水前进。
上午9时多,在护送两人通过最后一处被淹道路时,溃口突然再次扩大,水流速度猛烈加快,刚把二人安全护送过去,意外的一幕就发生了,站在中间的小弛被冲进了洪水中。
陆军第72集团军某旅班长鄢浩勇:我离他很近,当时我想伸手过去拉他,他抓住那条绳子,脸上那个表情我都看得特别清楚。
小驰落水时,浩勇是离他最近的人,他伸出手想要拉住小驰,但小驰却迟迟没有伸手,而就在大伙“拉住绳子”的焦急呼喊声中,小弛却松开了手中的安全绳,很快被卷入旋涡。
陆军第72集团军某旅班长鄢浩勇:如果他把手给我,我们俩的手应该能碰到,应该能拉住他,但是当时水流很急,如果我拉住他之后,可能我也会被他一起带着,一起被卷入洪水。我想,这也是他不伸手来拉我的原因。
洪水中挣扎5分钟被救时已停止呼吸
落水后,冒小驰迟迟没有拉住战友的那双手,他最终被洪水冲走了。情况紧急,战友们第一时间展开了生死营救。
落水后的小驰,瞬间就被洪水冲到了十余米外,焦急万分的营长带着8个战士,立刻从两侧水流较缓的地方,跳入了洪水中展开营救,那一刻,这些平均年龄才20多岁的战士们,并不是不害怕。事实上,他们中有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参加抗洪。
陆军第72集团军某旅营长范金鑫:说真心话,下在水里的时候,是有点(害怕),我们每个人都是有一点(害怕)。下去时候,那个漩涡,就是让人感觉到很无助,很无奈。我想游过去,我想抓住他,但自己也在水里打转。
记者:有没有判断这个形势,要是跳下去救人的话,是不是自己也可能上不来了?
陆军第72集团军某旅营长范金鑫:没有任何人想到自己,肯定是抱着必须把他救起来的想法。
陆军第72集团军某旅班长鄢浩勇:救人,只是想救人,那是我的排长,我肯定不能看着他被冲走。
但由于水流过急,大伙儿一时无法靠近小驰,等到设法在下游20多米处将他截住时,小弛已经在旋涡中呛水挣扎了近5分钟,嘴巴、鼻腔满是水草和浮萍。此时的他已经呼吸停止,失去了意识,上岸营救显然已经来不及,在营长的指挥下,大伙儿齐力将小驰托出了水面,就在洪水中开始了急救。
陆军第72集团军某旅营长范金鑫:在水里那段时间,是最漫长的一段时间,大家还抱在一起,然后把他托出水面。我现在还记得,我说按不下去就捶,就使劲捶,捶完之后,做人工呼吸。
能不能救回小弛,谁的心里都没底,但急救始终没有间断过,托着小弛的手臂也没有放下过,为了抢时间尽快上岸,大伙一边急救,一边在水里搜集漂浮的草垛,最终找到了一个较安全的草垛,齐力把小驰托了上去,并顺着水流向附近的高地移动。
陆军第72集团军某旅营长范金鑫:顺着水往外漂,也不知道往哪漂,眼前全是水。上岸之后还一直在做急救,还是没有意识,但是他的呼吸就已经起来了,他的呼吸很难受,给人的感觉很痛苦。
在军医的指导下,大伙儿对小驰进行了顶膝催吐,直到他吐出大量夹带着水草的污水,呼吸才逐渐连续。此时,冲锋舟也赶到了现场,小驰很快被转移至庐江县人民医院急救,并于当晚转入了联勤保障中心第901医院ICU救治。
庐江县人民医院危重症医学科副主任郭伟:当时,病人已经神志不清楚了,面色青紫,因为他吸进去的大量水分,进入肺泡以后,(引起)急性的肺水肿,还有急性的肾功能不全,还有一些凝血功能的障碍。
在经过全力抢救后,两天后,小驰终于苏醒了。而此时,父母才知道他参加了抗洪抢险,连夜从老家江苏南通赶到了医院看望。
冒小驰的女朋友:我是从新闻上看到你的,天天在看着你,看到新闻就过来了。我等你啊,要快点好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笑一个。
肺部严重感染住进重症监护室
虽然苏醒了,但小弛依然没有脱离危险,面临着严重的肺部感染。
刚刚拔管的他无法说话,为了鼓励小弛,一直牵挂着他的战友们写下了心里话给他加油打气,很多网友和老乡们也给小驰送去了祝福。
“窗外的雨停了,太阳快出来了吧,最可爱的人啊,请你一定要醒过来”。这是河南省的一名老师和学生们,在得知了小弛的情况后,给他寄来的信。为了全力救治小弛,医院也会同了各类专家,进行多次联合会诊。在大伙儿的共同努力下,小弛经历了4次肺泡灌洗术、呼吸机辅助呼吸、连续抗感染治疗等等,在ICU里,闯过了一道道“生死线”。
陆军第72集团军某旅班长鄢浩勇:大的(千纸鹤)象征着我们排里面的骨干,最前面就是我们排长,带着我们排里其他的骨干、剩下的战士。希望我们排长,在日后的工作中,能够依然带领我们向前冲,一往无前。
8月3日是小弛25岁的生日,对于刚刚闯过了生死线的他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为了帮小弛庆祝“重生”,战友们偷偷地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
陆军第72集团军某旅班长鄢浩勇:这件衣服是一个退伍老兵慰问我们抗洪战士的,这是我们排长画的一个简笔画,背面是我们排里每个人的签名,寓意着无论怎么样,我们永远都是和排长在一起的。
因为小弛还在ICU里治疗,大伙儿还是不能见到他,经过医生的许可,只能派两个代表通过视频跟小弛说说话,而这已经让大伙儿很开心了。
护士:16床探视。小弛,小弛,你战友来看你了。
鄢浩勇:你一眼就看出我来了,你怎么瘦了?
冒小驰:瘦了有七八斤。
鄢浩勇:排里面大家都挺好的,我让广宁跟你讲。
周广宁:太想你了,排长你别哭啊。
冒小驰:在外面辛苦了。
周广宁:见到你太开心了,大家都挺想你,你知道么,大家都等着你,我的单杠又进步了好几个。
8月7日,经历了16天后,好消息终于传来,ICU里16天的治疗,病情平稳的小驰终于转入了普通病房,等候多时的战友们带着蛋糕和礼物,给小驰补上了25岁的生日。
记者:许的什么生日愿望?
冒小驰:希望受灾的老百姓能够安安全全转移,这也是我们官兵的任务,也是我们的心愿。
冒小驰身体好转下周一将正式出院
目前,小驰的身体已经有了很大的恢复,下周一就可以正式出院了。
在这场与汛情抗争的奋战中,有太多的人在默默的奉献自己的力量,洪水正在退去,伤痕逐渐抚平,家园也将会重建,但那些付出一定不会被忘记,愿一切都能好起来。
(总台央视记者彭德全李姜楠任譞邵鑫扬葛启文王睿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