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婴儿潮”并未出现，疫情下欧洲生育率不旺

新冠肺炎疫情在欧洲已暴发近一年，而预想中的“婴儿潮”现象非但没有出现，欧洲主要大国的人口自然增加数更有所降低。

欧洲多国政府近日披露的数据显示，2020全年，德国10年来首次未实现人口净增长；意大利人口共减少近40万人，人口自然增加数创1918年以来最低值；法国的出生人数已降至二战以来的最低水平。

复旦大学欧洲问题研究中心主任、中国欧洲学会副会长丁纯教授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长期以来，欧洲被人口老龄化现象所困扰，疫情期间此现象更为严峻，这与疫情期间移民人口减少、经济负担加重等因素相关。人口会影响未来几十年经济的发展走向，是一个趋势性现象。而相对于人口结构的变化，疫情是短期的外生性变量。对于欧洲的人口结构变化，应该放在更为长远的视角观察。

移民影响欧盟人口结构

德国、法国、意大利、西班牙为欧洲主要人口大国，这四国占欧盟人口总数的近一半。

德国联邦统计局近日披露的初步统计数据显示，自2011年以来，2020年是德国首次未实现人口净增长的一年。

法国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20年法国的出生率同比下降1.8%。今年1～2月，跌幅继续扩大，2月法国出生率同比下降5％。

意大利受疫情打击最为严重。该国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20年意大利的出生率为一个多世纪以来的最低水平。该机构的数据显示，2020年意大利出生人口约40万，死亡人口达74.6万，其人口减少数量近似等于佛罗伦萨一个城市的人口数量。此外，2020年意大利新婚人口数量同比下降近一半。

西班牙政府的初步统计数据显示，该国去年12月和今年1月的新生儿数量同比下降了20％。

德国联邦人口研究所副所长布哈德（Martin Bujard）认为：“对经济的恐惧越大，对出生率的影响就越大。”

此外，亦有观点认为，移民减少是欧洲主要大国人口减少的原因。德国联邦人口研究所洛辛格（Elke Loichinger）表示，疫情期间，国际旅行的限制了国际移民，因此从不发达国家移民到发达国家的人数放缓。

丁纯告诉第一财经记者，一直以来，移民是欧洲提高出生率的重要方法。一方面，无论是技术移民还是相对低端的人口移民，此种方法都可以补足欧洲的劳动力。另一方面，相对于本地人口，移民的生育热情更高，也可以在下一代提升出生率。

欧盟委员会的数据显示，在2020年前10个月，约有7.3万人移民到欧洲，与2019年同期相比有所减少，非常规越境人口数量达6年来最低。该机构认为，欧洲多国实行跨境封锁、关停口岸是主因。

专家：还需至少12个月使生育率恢复至疫情前水平

欧洲移民数量急剧下降，使欧洲主要大国人口下降，引发了人们对欧洲未来生产力增长和公共财政的担忧。

丁纯认为，从宏观经济的角度来看，人口减少会产生两个直接影响：其一是影响劳动力供给，其二是影响消费。

“在劳动力供给方面，人口减少势必会影响到就业，一些劳动密集型岗位或面对招工难题，进而造成供应链紧张。在消费方面，出生率降低会导致人口老龄化加剧，整体消费水平受冲击。一般而言，老龄化会导致中青年工作人群缴费率上升，遏制当期消费；而老年人的消费力相对较弱，这会带来整体消费力的下降。”他说道。

丁纯认为，从对外贸易的角度来看，欧盟人口老龄化加剧可能带来消费力下降的现象，可能影响亚洲一些国家的出口。欧盟委员会的数据显示，居民消费占欧盟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例超过50%，欧洲为亚洲多国主要终端消费品的主要出口方向。

在疫情过后，欧洲主要国家的生育率能否恢复到疫情前水平？对此，投资机构杰富瑞（Jefferies）欧元区经济学家亚历山德罗维奇（Marchel Alexandrovich）认为，即使疫情趋缓，欧洲的人口数量还将萎缩，因为妇女和年轻人受疫情影响最大，一些适龄人口的经济状况已得到永久性损害，生育将对他们造成较大的负担。

布哈德则预测称，如果欧洲生育率有望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可能至少还需要12～18个月的时间。

欧盟委员会在近日发布的一份报告中认为，欧洲人口老龄化将是一个长期且难以逆转的现象。到2040年，欧元区的适龄工作人口将减少8％，65岁以上的人口比例将从2019年的21％上升到2050年的30％。

不过，仍有办法可以提振人口生育率。虽然在疫情持续的一年时间里，德国全境新增人口下降，但据德国联邦统计局的数据显示，在德国西部地区，今年1月新生儿数量同比增加1.7%。芬兰、挪威、瑞典等北欧国家政府的数据显示，1月新生儿数量均同比小幅上涨。

安联集团经济学家格里姆（Michaela Grimm）认为，这是由于德国政府提供了灵活失业计划，为就业提供了支持，这使得民众不会担心因失业带来收入不稳定的问题。

布哈德则观察到，上述生育率受疫情冲击较弱的国家与地区的福利政策较为成熟，这可以使得让政府承担一些宏观层面的风险，进而使疫情对家庭的冲击降至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