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禽流感袭击亚洲，日韩民众叹气：吃不起鸡蛋鸡肉了

“你知道吗，我在日本快吃不起鸡肉了。”一位居住在神奈川县的华人在微信里向第一财经记者抱怨道。

亲子盖饭、烧鸟……鸡肉，历来是日本民众颇为青睐的烹饪食材。但自2021年1月以来，日本市场上的鸡肉批发价格不断飙升，有些地区鸡腿肉的批发价格折合人民币已高达50元一公斤，且还在走高。

1月27日，韩国决定临时取消蛋类产品的进口关税，以防“蛋荒”。

这背后是自去年11月起肆虐亚洲多国的禽流感。对于日本、韩国、印度的农民而言，2021年，除了要应对尚未缓和的新冠疫情外，还要慎防史上最严重的禽流感。

目前，日本和韩国由于禽流感已扑杀了超过2000万只家禽，两国批发市场上的鸡蛋、禽肉价格旋即上涨。随着这一高致病性的疫情扩散到印度，作为世界第六大禽肉生产国，出于安全隐忧，印度国内的鸡蛋、禽肉价格急剧跳水。印度的邻国孟加拉国则宣布无限期禁止来自印度的禽蛋产品。

世界动物卫生组织（OIE）在回复第一财经记者时表示，禽流感的传播机制很复杂，也很难预测，很多因素都能产生影响，比如候鸟的迁徙、农场的养殖模式、生物安全、免疫情况等。“在北半球的冬季，野生鸟类的迁徙可能会增多，低温也会导致禽流感病毒更易生存，且加大了与禽类的接触。”世界动物卫生组织说，“此外，不同地区的野生鸟类的混杂也会增加病毒传播的风险，容易导致病毒的变异。”

该组织认为，变异的禽流感病毒是亚洲此波“史上最严重禽流感疫情”的罪魁祸首。

殃及日本、韩国和印度

早在1月5日，印度政府发布禽流感警报，要求各邦加强监测，并采取“紧急措施”控制禽流感蔓延。

上周，印度的至少10个邦和地区已发现禽鸟因感染禽流感死亡的情况，相关部门在死亡禽类样本中检测出H5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在喜马偕尔邦的湖区，约2700只候鸟死亡；在南部的喀拉拉邦，数万只鸭子死亡；在拉贾斯坦邦和中央邦有数百只乌鸦死亡，印度环境、森林和气候变化部在这三地的禽类样本中均检出H5N8亚型禽流感病毒。

印度专门研究动物健康的专家、联合国粮农组织前兽医专家奥博罗伊（MohinderOberoi）认为，这是印度遭遇的最糟糕禽流感。在印度，牛被视为神来供奉。因此，民众特别担心禽流感会蔓延到牛群中。

而在此之前，韩国与日本已接连“沦陷”。日本政府最新公布的数据显示，自去年11月西部的香川县首次发现禽流感以来，47个都道府县中已有15个报告了禽流感疫情，约占到日本行政区总数的1/3，同时也是日本有记录以来禽流感扩散范围最广的一次。据日媒报道，截至24日上午，日本境内活鸡扑杀总数已达到了604万只，创下了国内的最高纪录。

韩国此波禽流感疫情，几乎与日本同时发生。韩国禽流感中央事故处理本部的数据显示，自去年11月暴发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以来，韩国迄今扑杀了近2000万只家禽，绝大多数省级行政区都已上报出现了高致病性禽流感。

去年11月以来，中国农业农村部的信息显示，中国也报告了2起禽类间发现禽流感疫情的情况，分别在山西省运城市平陆县以及山东省东营市，均为野生天鹅发生H5N8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在及时处置与消杀后，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也提示：当前仍处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时期，在享受新春佳节之际，不能忽视新冠疫情防控，同时还要预防人感染禽流感。

亚洲的此波禽流感疫情也引起了联合国粮农组织（FAO）的关注。联合国粮农组织表示，近期日本和韩国暴发的禽流感疫情是由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H5N8所引起的，鉴于该病毒起源于野生鸟类，他们已向各国卫生部门发出警告，要求对禽类养殖场周围的鸟类加强监视，防止疫情扩大化。

鸡蛋、鸡肉价格冰火两重天

在亚洲局地，史上最严重禽流感已波及到了餐桌。

在印度，鸡肉价格上周下跌近三分之一，因为自禽流感出现以来，一些消费者出于恐惧而放弃选择食用鸡肉。印度家禽业协会披露，近一周以来，印度全国的鸡肉销售下滑了70%~80%，鸡肉价格下跌了50%，鸡蛋的售价也下滑了15%~20%。位于印度马哈拉施特拉邦西部的禽肉公司AnandAgroGroup董事长阿希尔（UddhavAhire）给出的数据显示，印度市场上的活鸡价格已跌至每公斤58印度卢比（约5.1元人民币），“这一价格已低于成本价。”不过，世界卫生组织等机构的信息显示，禽流感并不会通过饮食而传染给人类，且绝大多数禽流感病毒不会感染人类。

与印度的鸡蛋、鸡肉价格下滑相比，新冠疫情在日韩卷土重来，由于民众多进行居家抗疫，不仅推高了对鸡蛋等产品的需求，也使得一些禽肉相关产品的价格水涨船高。

在韩国，由于对感染禽流感的家禽进行捕杀、禁运等措施，韩国的鸭肉、鸡肉等家禽产品的批发价格自元旦以来不断走高。其中，鸭肉的批发价格同比上涨约七成；蛋类消费价格比往年同期平均水平上涨了22.4%。过去一周，当地新鲜鸡蛋价格比去年同期上涨了25.9%，而鸡肉价格上涨了10.6%。

据韩媒报道，取消蛋类产品的进口关税后，韩国进口商在6月底前可免关税进口最多5万吨鲜蛋以及另外7种蛋类产品，以备不时之需。韩国现阶段对进口蛋类产品征收8%~30%的关税。

日本市场上的鸡蛋、鸡肉价格也出现了明显波动。据日媒报道，截至26日，东京市场上鸡蛋平均批发价与月初相比，上涨了大约两成。日本上周的鸡肉平均批发价格比去年10月（也就是禽流感疫情暴发前）上涨了13%左右。日媒认为，如果禽流感疫情继续扩大，将会给日本民众的餐桌带来明显影响。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中国是肉类消耗大国，但日韩并非中国进口肉类主要供应地。目前，中国也已暂停从日本进口禽肉及禽类产品。

变异的禽流感病毒

世界卫生组织（WHO）的公开资料显示，H5N8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在禽类间具有高传染性，且致死率极高。感染了这种病毒的禽类，一般都会发生难以呼吸、厌食、无精打采的症状，并最终因神经系统受创死亡。从2014年首次发现后，各国对该型禽流感都严防死守，目前尚未发现有人感染这种病毒。

世界动物卫生组织告诉第一财经记者，根据当前的测序分析，目前在亚洲地区扩散的H5N8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的毒株与多年前的数据对比，已出现了变异。类似的情况在2016~2017年间也出现过。

世界动物卫生组织还提到，在新冠疫情大流行期间维持相关兽医的检验检测，对遏制这一高致病性禽流感的蔓延至关重要，毕竟动物类疾病也会对当前的抗疫（新冠）和经济活动产生影响。“尽管面临挑战，但受影响国家的兽医机构已采取扑灭措施，加强监测，并建议加强生物安全，以遏制家禽中的禽流感疫情。”世界动物卫生组织说道。

在日、韩、印度已出现禽流感的农场，消杀工作都在第一时间进行。比如，在农场的禽舍和院子撒上生石灰，农场周边道路和候鸟栖息地也要全面消毒。屠宰场和饲料工厂等也对运输车辆的驾驶座、脚踏板等内部各处仔细消毒。

世界动物卫生组织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新冠疫情当前，要遏制“史上最严重的禽流感”，需要及时上报野生鸟类中出现禽流感疫情的情况，因为这些鸟类迁徙的路线使得途经的相关国家农场处于“高风险状态”。在农场方面，该组织认为，优先事项是要改善农场的生物安全措施，阻断农场中的家禽与附近野生鸟类的接触。

“促进透明度，仍然是保护公众健康、确保禽类贸易安全进行的优先事项。”此外，上述组织还提醒说，一些禽流感毒株具有潜在的人畜共患影响（并非目前的H5N8亚型毒株）和快速变异与进化的能力，“因此，加强在家禽和野生候鸟中禽流感疫情的监测，尤其是未受影响的地区，也应如此。这是更好地了解、控制全球禽流感疫情的一个关键因素”。

（实习生刘晨曦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