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琼瑶老师:关于《宫锁连城》侵犯《梅花烙》版权一事,我诚挚地向您道歉!”“从今天起我将离开《我就是演员3》,潜心回归创作,谢谢大家!”12月31日中午前后,编剧于正连发两条微博,先就此前的侵权事件向琼瑶致歉,接着宣布退出热门综艺节目《我就是演员3》的导师席位。
下午1点左右,琼瑶接受中国台湾媒体访问时说,已经看到于正发的道歉,希望他知错能改。琼瑶的儿媳妇何琇琼也转发了于正的道歉长文,“迟来的道歉!总算为沉重的2020画下休止符!2021一切安好!”
这份道歉,与稍早时候郭敬明时隔15年向庄羽的致歉,一起冲上2020年最后一天的热搜。至此,上百位编剧、导演、制片人、作家联名抵制于正、郭敬明的事件,暂时告一段落。但公众对于两人道歉的态度,以及该事件对影视行业带来的变化仍充满争议与未知。
20万与500万,是郭敬明与于正当年因抄袭而被法院判定赔偿的数额。于正赔偿给琼瑶的500万,创下了当时国内抄袭赔偿记录。尽管两位当事人都进行了赔偿,但从未向被抄袭者公开道歉,甚至之后仍在影视圈混得风生水起,名利双收,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
在致歉信里,于正说,这六年里,他并非人们眼中一帆风顺,生活与事业都从零开始,承受巨大压力。除了赔偿给琼瑶,也面临平台、投资方的一系列索赔。
生于1978年的于正,2011年因担任《宫锁心玉》编剧和制片人而获知名度,并得到第16届亚洲电视大奖亚洲最佳编剧奖。他担任编剧并制片的“宫”系列第三部《宫锁连城》在湖南卫视热播时,被琼瑶一纸诉状告到法院。
早在《宫锁心玉》的宣传期,女主角之一戴娇倩就说该剧“剧情脱胎《梅花烙》”,惹于正大怒,他称该剧是“编剧教科书”,“有很多新创意,立志做编剧的朋友可以关注下,这个剧的节奏和编织的技巧,几乎把我擅长的全部囊括。”
而熟悉琼瑶作品的湖南卫视,也几乎成了这次抄袭的帮凶。在《宫锁连城》尚未播出时,琼瑶得知该剧抄袭,致电湖南卫视,希望能停播,却被告知会准时播出。回想与湖南卫视合作了20多年的感情,她觉得“被亲人伤害才痛心”。因此,她从湖南卫视收回了《还珠格格》的版权。
“于正抄袭的行为人尽皆知,我还不见得会胜诉。何况打官司会把他的收视率炒高,反而让他得利。”琼瑶曾撰文回忆,忍耐是“姑息养奸”,她没法忍。为这场官司,她落泪三次,其中一次就是139位知名编剧联署声援自己的时候。
在于正的作品中,抄袭的嫌疑从不少见。很多人发现,《美人天下》“借鉴”了《越狱》,《宫锁心玉》与《步步惊心》雷同,《大丫鬟》“复制”了《小娘惹》。
针对抄袭指控,于正曾辩解称,“文学上不是有继承和发展吗?比如说琼瑶阿姨的《一帘幽梦》是不是也有《飘》的影子?老故事也会有新概念、新发展。之前有人说像《梅花烙》,我还特别把《梅花烙》拿来看了,除了偷龙转凤相似,其他都不同,我是从一个黄梅戏得来的灵感。”
琼瑶状告于正的官司曾在圈内沸沸扬扬。业内人士认为,琼瑶的较真或将扭转大陆电视剧行业长期以来的抄袭风,一些编剧从日韩、英美电视剧中抄袭各种创意、结构、人物,乃至复制黏贴整段台词,这与中国影视剧产业发展速度惊人不无关系。琼瑶也相信,“收视率是一时的,正义是一世的。”
在迟来的道歉中,于正坦言,琼瑶是他从小到大的偶像,“您的每一本书我都耳熟能详。有一天能像您这样,站在创作故事的巅峰,便是我最大的梦想。然而我却把这一切搞砸了,不仅仅伤害了您,也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乱。我知道,这不是一句道歉所能弥补的。”
“用六年正视错误”,是于正在致歉中声明的,“希望我的经历能为每一个创作者带来警示,敬畏原创、尊重法律。”
2015年12月,琼瑶在历经千辛赢得官司后,曾在微博中呼吁:“对于我毕生努力的影视创作,还是衷心希望业界有好的创作伦理和规范,更希望内地的编剧环境,会因为我这次的诉讼,走向一个更加良性的、干净的、欣欣向荣的园地。那么,我这两年的辛苦,也就没有白费。”
五年后,琼瑶终于等到一份正式的道歉,而影视圈的创作伦理与规范是否能得以净化,则需要时间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