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新冠病毒的溯源,全球科学家一直在探索,但到底来自哪里,依然是个谜。
不过随着对新冠病毒的科学研究进一步深入,一些科学研究结果显示:武汉虽然是第一个疫情发现地,但不等于是起源地,越来越多的科学研究表明,早于武汉出现新冠病毒的证据在全球多地被发现。
“通过我们的研究分析,得出三个结论,武汉是第一疫情暴露地区,但不一定是起源地;国家之间的疫情传播是由极少数感染者引起的;全球防控,必须每一个地区都能执行严格的内部管制。”中山大学教授吴仲义院士对第一财经表示。
美国意大利出现病例时间都提前了
一项新的研究发现,新冠病毒疫情在去年圣诞节就在美国蔓延,这早于中国被发现的时间。
美国当地时间12月1日,《Changing America》的一篇报道称,美国研究人员回顾性地测试了2019年12月至2020年1月之间捐赠给红十字会的7389份血液样本。研究人员发现,106个样本显示出有新冠感染的迹象。
血清学数据显示,在报告第一例新冠病例之前,美国人就已经接触过新冠病毒。
这些样本的捐赠者来自加利福尼亚、康涅狄格州、爱荷华州、马萨诸塞州、密歇根州、俄勒冈州、罗德岛州、华盛顿州和威斯康星州,并在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的亚特兰大进行了测试。
文章写道:这些发现表明,早在2019年12月13日至16日,就在106个标本中检测到SARS-CoV-2反应性抗体 ,其中一小部分来自加利福尼亚、俄勒冈和华盛顿。这些血清抗体的存在表明,新冠感染可能早就在美国西部发生。
该研究中测试的献血者的平均年龄为52岁,年龄在16至95岁之间。男性捐献者中反应性血液样本的比例高于女性捐献者。
目前这项研究由牛津大学美国传染病学会出版,主要由美国政府雇员撰写。
该报道认为,在许多感染者只有轻微症状或没有症状的情况下,这项研究中的血清学测试,突显了使用血液样本作为追踪病毒手段的效率。
其实,不只是美国,为了进一步了解新冠病毒演变史,全球的科学家都在追踪新冠病毒的足迹。
前不久,意大利米兰国家肿瘤研究所的一项研究显示,意大利2019年9月采集的居民血液样本中已测出新冠病毒抗体,这意味着新冠病毒在意大利的传播时间可能要追溯至2019年夏天。
这篇名为《意大利疫情大流行前意外检测到的新冠病毒抗体》的研究论文于2020年11月11日发表在《肿瘤期刊》(Tumori Journal)杂志上。该研究所在2019年9月到2020年3月间招募了959名身体健康的志愿者参与一项预测性肺癌检测。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研究人员对所有保存的血液样本又进行了新冠病毒血清检测。
结果显示,959份样本中有111份呈阳性,其中16份对免疫球蛋白G抗体呈阳性,97份对免疫球蛋白M抗体呈阳性。此外,这111份阳性样本中还有6份对新冠病毒中和抗体呈阳性,其中4份是2019年10月初采集的。
不过,吴仲义认为,这些追溯很有价值,但也需要考虑新冠病毒检测存在的假阳性问题。
新冠近亲早就存在
新冠病毒如何从自然界演变到人类,这个路程太过隐匿,溯源起来难度很大,不过,科学家仍在查找它的蛛丝马迹。
11月23日,《自然》杂志发表文章,称在日本和柬埔寨发现了跟大流行病毒密切相关的冠状病毒,且这些病毒都是在实验室冰柜中储存的蝙蝠中发现的,是在中国以外发现的第一批新冠病毒亲属。
其中柬埔寨的研究团队在实验室冰箱里储存的蝙蝠身上,发现了一种新冠病毒近亲的冠状病毒,此病毒发现于2010年,在柬埔寨北部捕获的Shamel菊头蝠体内。
此外,日本的一支研究团队也报告了在冰冻的蝙蝠粪便中发现了另一种近缘冠状病毒。根据研究团队11月2日发表在“Emerging Infectious Diseases”刊物上的一项研究,他们在2013年抓捕的小体型日本角菊头蝠中发现了这种病毒,命名为“Rc-o319”,它与新冠病毒的基因组序列的一致性为81.47%,亦为新冠病毒的亲属。
近日,世卫组织紧急项目负责人迈克尔·瑞安(Micheal Ryan)在一次发布会上也表示,新冠病毒有可能在很早得时候,就在世界不同的地点和时间感染了一批人。
至于新冠病毒如何跨越物种、传染给人类,迈克尔·瑞安表示,可能是单一事件,也可能是多个事件,可能发生在某个特定时间,也可能发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而且也不确定是人还是动物传播了新冠病毒。
虽然新冠病毒的主要携带者是蝙蝠,但越来越多的信息表明,冠状病毒的近亲最初分布在全球多个地方,而这些近亲随时都有演变成新冠病毒的可能。所以,这个病毒的源头或许不止这一个。
新冠病毒早期传播的两种不同基因病毒——S型与L型,在不同国家的分布就存在很大差异。即使都是S型新冠病毒,也存在差异。在吴仲义的研究中发现,邻近的日本与韩国、意大利与西班牙的S型新冠病毒,都是存在差异的。
武汉只是第一疫情地
这些不同的冠状病毒的近亲是如何不断突变,演化成新冠病毒,并经过什么传播途径传染到人身上,现在还无法确定,武汉海鲜市场只不过是疫情第一发现现场。
在吴仲义的最新的研究新冠病毒的演进路程中显示,武汉有可能不是新冠病毒的发源地,它仅仅是疫情的第一次发现地。
吴仲义把病毒起源地定义为PL0,第一疫区为PL1,指第一个报道有疫情的地方。此次新冠的PL1是武汉,应该没什么争议。PL0则是指病毒首次成功侵袭人群的地方。目前没人知道PL0在哪里。
吴仲义认为,能够导致全球大流行的病毒必须高度适应人类的条件。这种适应不太可能是突然出现的,相反,它可能是随着自然选择而逐步进化的。因此,有必要有一个关于起源的理论,这样才能知道我们将寻找什么。
《科学通报》一篇关于大流行起源和早期演变的文章,提出了一个数学模型来解释病毒的逐步演化。该模型假定PL0 是一个边远的乡下或是自然保护区。在PL0,野生动物多,人口稀少,而人兽接触相对频繁。在此条件下,病毒一步步提高感染率,而宿主(野生动物与人)也逐步产生群体免疫。三方长期拉锯战,你来我往。经历这个过程,病毒感染率提升得很高,但是PL0 的宿主有免疫力, 所以病毒也没多大优势。相比之下,PL0外面的人群没有群体免疫。一旦外人到PL0 被感染,回去之后,病毒很容易一触即发地扩散。
“谈病毒起源,我们必须把起源地(PL0,Place 0)跟第一个疫区(PL1,Place 1)分开来看。PL0一般不是PL1。将PL1和PL0画等号是假定病毒只须要一个突变,这个单一突变一下就把在PL0变成了PL1。然而,像新冠这样高效的病毒,不可能一个突变就完成了从动物宿主侵犯到人群的过程。”吴仲义表示。
譬如2003 年的非典肺炎(SARS),从动物宿主到人就是一步一步缓慢进化的过程。单是一个S蛋白(Spike protein,进入人体细胞的关键识别蛋白)就需要5个基因位点的改变。整个过程可能需要好几年,甚至数十年。我们现在知道新冠病毒在2020年也仍在一步一步地变化,每一小步都是进化的环节,可以说整个过程是渐进的。
“病毒开始入侵人类的演变一直都是悄无声息,开始可能会屡败屡战,不过不成功的入侵必须能维持一段时间,以便获取新的突变。在我们的进化数学模型中得到如下结论: 病毒的起源地(PL0)跟第一个疫区(PL1)不会是同一个地方。PL0 应该是边远的自然保护区,或是野生动物多, 人口稀少的乡下。PL0 的人群有一定的群体免疫性。PL1 完全相反,应该是人口密集,完全没有群体免疫的城市 (像武汉一类的城市)。病毒从PL0 传播到 PL1,无声无息。疫情控制的关键是由PL1到其他新疫区的扩散 (总称为PL2)。”吴仲义表示。
这意味着,任何人口密集的城镇,居民到PL0 附近旅游、采购、探险,都可能成为PL1。
核心问题是,疫情的暴发,会因为几个病例引起?
“新冠疫情像是森林的山火。火够大了,早晚有个市镇要遭殃。理论上,一个国家之间的疫情扩散仅需要少数5-10个感染者入境。但是在真实的世界,疫情也有可能需要多达1000 个病毒携带者才点燃起来。”吴仲义认为。
“把奠基者理论用于各国S与L型病毒感染的实际数据,得到的结论是“大部分国家的疫情是5-10个携带病毒的入境者引起的”。也就是说,疫情扩散,一个航班有一个无症状感染者也许就够了。因此疫情散播,一旦第一个疫区出现,若仅仅靠海关入境或出境的限制是挡不住的。吴仲义表示。
让武汉成为新冠疫情第一疫情地的到底是谁?动物还是人?目前尚未有答案。
对于传染病性疾病来讲,星星之火就可以燎原。但是疫情发生地,未必就是疫情的源头。
近日,中国疾控中心首席流行病学专家吴尊友就表示,“我们这次在喀什调查,最后发现零号病例就是一个装卸工,他是一个无症状感染者,他传染给他的老婆,他老婆又传染给他的丈母娘、小姨子,这样又带到了工厂,就引起了喀什这次疫情发生。”
吴尊友强调,在疫情大流行的时候,无症状感染者的传播作用非常有限,在没有疫情的时候,无症状感染者可能就是疫情的导火索。
因为喀什的这个装卸工,引发了喀什164个无症状感染者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