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我国汽车日益普及。在汽车社会里,车牌号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
目前我国使用的是1994年开始换发的“92式”汽车号牌,号牌前2位是车辆所属省市区简称和发牌机关代码,中间是间隔符“·”,后5位为登记号码。按照英文字母排序,省会无一例外都是A,而当时各省、自治区内的第二大城市,基本都被挂上了B牌。26年过去了,这些B牌城市发展如何?
第一财经记者统计梳理了26个B牌城市(云B空缺)的GDP总量、人口、人均GDP等指标后发现,有4个B牌城市的GDP总量超过了万亿元大关,其中粤B深圳遥遥领先;有4个B牌城市GDP超过了所在省份的省会,分别是深圳、青岛、大连和唐山。
4城GDP超万亿元
数据显示,2019年,26个B牌城市中,GDP位居前十的分别是粤B深圳、浙B宁波、苏B无锡、鲁B青岛、辽B大连、冀B唐山、皖B芜湖、赣B赣州、桂B柳州和湘B株洲。其中,深圳、宁波、无锡和青岛这四个城市2019年GDP超过了万亿元。
2019年,深圳实现GDP26927.09亿元,比上年增长6.7%,经济总量仅次于上海和北京,高居全国第三。同时,深圳也是B牌城市中唯一一个人口超过千万大关的城市,以及汽车保有量最多的城市。至2019年底,深圳汽车保有量达到343.4万辆,位居全国城市第七位。
从B牌城市的GDP总量来看,大致呈现由东南沿海向北方沿海再向中西部递减的格局。排名前六位的城市都来自东部沿海以及东北地区的沿海省份。一方面,东部沿海地区经济发达,因此B牌城市的经济发展也较为不错;另一方面,这些省份大多拥有双子星或多子星,即在省会之外,还拥有其他中心城市,因此B牌城市的经济总量也都比较大。
相比之下,有6个B牌城市的GDP低于1000亿元,除了经济总量较小的省份海南的B牌城市三亚外,其余5个城市全部来自西部地区。这主要是由于西部地区的不少省份经济发展客观条件比较差,如平原少、土地贫瘠、交通基础设施比较落后等,非省会城市与省会城市之间的差距也就比较大。
4城GDP超省会
在B牌城市GDP前五名中,有4个计划单列市,分别是深圳、宁波、青岛和大连,这些城市都是副省级城市,经济发展各方面条件和基础都比较好,改革开放后发展都很快,不仅与省会城市并驾齐驱,甚至有的还超过了省会城市。
广东省体改研究会执行会长彭澎对第一财经记者分析,计划单列体制给这些城市的发展带来比较大的促进,给城市、企业都下放了一些自主权,让它们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有利于调动地方的积极性。当然,这些城市本身的经济发展基础也比较好。
在当前五个计划单列市中,只有厦门的车牌是个例外,这是因为福建的车牌号采用的是以省会福州为起点,按顺时针排列的规则,导致位于福州南边的莆田是闽B,而莆田经济总量在福建仅位列第七。莆田南边的泉州是闽C,当前泉州已经连续多年经济总量位居福建第一。泉州再往南,才是福建唯一的计划单列市、副省级城市厦门,为闽D。
与所在省份的省会城市相比,共有4个B牌城市GDP总量超过了省会,分别是粤B深圳、鲁B青岛、辽B大连和冀B唐山。其中,深圳、青岛和大连都是计划单列市。
根据广东省统计年鉴,2012年,深圳GDP为13496.27亿元,而同期省会广州为13194.69亿元,也正是从2012年起深圳就超越广州,上升至全国第三。此后数年,两者之间差距拉大,到2018年,深圳GDP已领先广州4223.56亿元,2019年这一差距虽有缩小,但仍为3299亿元。深圳对广州的赶超,主要是依靠高新技术产业、金融等现代服务业。
青岛和大连都是近代的重要口岸,改革开放后都属于沿海开放城市行列,在外向型经济的带动下,都超过了地处相对内陆的省会城市。唐山则是中国的老工业基地,发展基础比较好,又地处京津冀城市群核心区,相比之下,省会石家庄的首位度就比较低,在周边有京津两大直辖市的情况下,对周边的辐射和引领作用有待增强。
中国社科院城市发展与环境研究中心研究员牛凤瑞对第一财经记者分析,一个省域有两个中心,这种“双城记”在我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现象,但这个现象主要还是在沿海地区。“双子星”中的B牌城市发展都不错,但内陆很难有“双子星”,因为要素配置、地理区位、交通优势等都集中在省会城市。
另外,有些B牌城市虽然目前GDP低于省会城市,但此前也曾长期高于省会城市。比如苏B无锡,在改革开放后,靠近上海的苏南地区凭借外向型产业的发展,经济也随之高速发展,此前多年苏州和无锡的GDP分列江苏一、二位,省会城市南京只能屈居第三,被戏称为“苏小三”。不过,2014年南京一举超越了无锡,在省内位居第二,无锡退至江苏第三。
再比如,蒙B包头是我国重要的重工业基地,是内蒙古重要的经济中心,此前很长一段时间,包头的GDP超过了自治区首府呼和浩特。近年来随着呼和浩特的快速发展,包头被其超越。不过,目前内蒙古第一经济大市仍不是呼和浩特,而是进入新世纪后因煤炭资源而快速崛起的鄂尔多斯。
部分城市发展缓慢
总体上看,相当一部分的B牌城市目前仍是所在省份的第二大城市。
比如,皖B芜湖是省会合肥之后目前安徽省内当之无愧的第二大城市,2019年实现GDP3618.26亿元,排在合肥之后;赣B赣州是江西人口最多的地级市,也是目前江西重点打造的省域副中心城市;桂B柳州则是广西最大的工业城市,柳州的汽车产量在全国名列前茅,拥有上汽通用五菱、东风柳汽等企业。
但由于目前的车牌序列是上世纪90年代初制定的,不少B牌城市只能说是当时所在省份的第二大城市,且主要得益于计划经济时代的沉淀或是矿产业的发展。此后,随着改革开放后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部分城市由于体制机制不灵活,在市场化的冲击之下,转型十分艰难,发展相对缓慢。
比如豫B开封,曾是户籍人口第一大省、第五经济大省河南的老省会,老牌名校河南大学也坐落于此。但到2019年,开封GDP仅位列河南第12位。当前河南在郑州之外,重点打造的省域副中心城市是另一个古都洛阳,去年洛阳的GDP达到了5035亿元,是开封的两倍多。
同样的还有湖北黄石、山西大同等地。黄石因矿而生、因矿而兴,是一个典型的资源型城市。上世纪90年代以前,黄石城市规模和工农业产值一直稳居湖北省第二位,一路书写着“黄老二”的辉煌。但此后黄石逐渐成为资源枯竭型城市,去年黄石GDP仅位居湖北第十位,而当前湖北打造的两个省域副中心城市是襄阳和宜昌。
吉B吉林和黑B齐齐哈尔在上世纪90年代初都已是城区人口过百万的大城市,彼时南方的厦门、宁波等城市城区人口都只有几十万。但现如今,吉林和齐齐哈尔的GDP总量都只有1000多亿元,仅相当于东南沿海一些发达县的水平。
厦门大学经济学系副教授丁长发对第一财经记者分析,城市的扩张与收缩都是城市发展过程中的正常现象。包括吉林、齐齐哈尔等重化工业城市,在计划经济时代,因为拥有大型的重工业,城市发展十分突出。但是在市场经济体制下,这些城市的体制机制落后了。当下,市域之间充分竞争,包括人才、企业、资金等要素可以自由选择,也就流向了资源配置效率更高的城市。
另一方面,B牌城市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比如在四川,重庆直辖前,车牌号是川B。1997年重庆直辖后,原来川G的绵阳得到了川B牌照。绵阳也不负众望,目前是四川的第二经济大市,也是重要的科技城。
在云南,云B原属于东川,不过1998年底,地级市东川撤销,并入昆明,成为昆明市东川区,云B牌照也从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