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以来,人民币由强转弱,截至10月14日官方收盘,离岸、在岸人民币对美元本周累计走贬近400点。15日早盘,截至10:33,美元对在岸人民币报6.7161,美元对离岸人民币报6.7098。
尽管如此,各界仍判断人民币大幅快速升值的趋势已经暂告一段落。
10月10日晚间,央行公告称,10月12日起,将远期售汇业务(下称“远购”)的外汇风险准备金率从20%下调为0。这意味着,需要做购汇(用人民币换美元)的企业无需再额外缴纳风险准备金。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的专家和交易员普遍表示,近期汇率快速升值的趋势将暂告一段落。
“此前,人民币短期升值的幅度太大,需引起关注。三季度末至四季度,美元指数走弱这一主推动因素大概率不再存在,人民币对美元升值的动力相应减弱。年底之前,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可能在6.6~6.9区间小幅双向波动。”植信投资首席经济学家兼研究院院长连平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下一阶段,我们应积极理性地应对汇率波动和资本流动,也要充分认清人民币快速过度升值的不利之处。同时,鉴于当前人民币波幅尚不及每日限制的2%,当前和未来一个时期,也并非人民币汇率实现完全自由浮动的最佳时机,应坚持市场化改革方向,逐步扩大汇率弹性。
人民币升值暂告一段落
国庆长假期间,离岸人民币持续攀升,在岸人民币在假期后大幅补涨。10月9日(周五),节后第一个交易日,在岸人民币对美元大涨近1.7%,夜盘收于6.6947;离岸人民币更是气势如虹,上周收于6.6881,一度触及6.6791。从5月到上周收盘,人民币在5个月期间上涨近5000点。
不过,本周以来,人民币走贬,在岸人民币对美元走贬近360点,14日官方收盘报6.73附近;离岸人民币贬值幅度更大一些,约在460点左右,截至北京时间14日20:00,报6.7275。
“其实,整体企业远期购汇的总量并不算太大,但是央行公告的信号意义更强,加之11月前后市场不确定性还是比较大,所以近期人民币升值趋势大概率暂时刹车。”某外资行外汇交易员对记者表示。
德国商业银行新兴市场高级经济学家周浩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今年5月以来,人民币一直在迅速升值,黄金周后在岸人民币更是快速突破6.7,三季度对美元升值3.7%,是10多年来的最大季度涨幅。“央行宣布取消远购风险准备金,这将降低在远期和期权市场做多美元头寸的成本,从而遏制了人民币升值。取消准备金可被视为一项逆周期举措,央行似乎认为市场存在羊群行为,希望至少暂时放慢人民币的升值速度。”
在周浩看来,未来人民币持续大幅升值的概率不大。一方面,贸易摩擦的前景未实质性改善;另一方面,跨境资本流动的情况仍可能存在潜在贬值压力。此外,中国的外债水平处于上升趋势,未来可能对人民币造成压力。
此外,一些市场人士认为美元可能已开启弱势周期,但连平表示,虽然美元已露疲态,但判断美元指数进入长期贬值通道为时过早。从美元指数的构成来看,目前其篮子权重货币为欧元(57.6%)、日元(13.6%)、英镑(11.9%)、加元(9.1%)、瑞典克朗(4.2%)、瑞士法郎(3.6%)等6种货币。不难看出,欧元的走势对美元指数影响最大,美元周期性变化还需要观察欧洲和日本等经济体的发展变化。
审慎管理汇率和资本流动
近期,伴随着人民币汇率的较大变化,升值的利弊以及审慎管理汇率和资本流动的话题再度引发热议。
首先,未来如果弱美元态势确立,人民币的快速升值可能利弊参半。连平对记者称,8月以来,中国各项数据综合来看都好于预期,尤其是出口增速进一步加快,同时拉动制造业生产快速回升,成为2020年经济复苏的重要推动力。若美元真的走上弱势周期,人民币持续大幅升值,中国的出口半年后必然会受到影响。以历史数据为例,2005年中至2008年中,人民币对美元升值大约18%,出口增速由2005年8月的33.2%高位下降至2008年2月的最低水平6.34%;2010年中至2014年中,人民币对美元升值大约10%,出口则由2010年中接近40%的增速下滑至最低2012年1月的-0.55%,此后负增长时有出现;而2015年中至2016年底,人民币对美元贬值达13%左右,出口降幅由2016年2月的-27.96%收窄至2016年11月的-1.54%。
此外,如果美元指数持续走弱,加上发达国家量化宽松和零利率政策扩大化和长期化的溢出效应,连平认为,在中国经济增长表现良好、金融市场开放不断扩大的条件下,国际资本会通过多种渠道进入中国金融市场,从而可能增加货币投放的压力,对国内物价上涨可能也会带来一定影响。美元泛滥和零利率水平对国际大宗商品价格将产生推升作用,而中国是石油、天然气和各类大宗商品进口的大国,上游产品价格大幅上升必然会传导到中下游产品的价格上,增加物价上涨压力,推升实体经济的运行成本。2020年上半年,国际油价大幅下跌带来了国内物价水平的明显回落,即是反面例证。未来,国际输入型通胀压力不可轻视。
就下一阶段而言,连平建议,未来中国也需采取积极举措促进国际收支保持基本平衡。在出口保持增长的同时,促进进口增速加快;在进一步扩大股债市场开放的同时,逐步扩大对外金融投资和证券投资,但不过度追求资本和金融账户顺差;审慎推进资本和金融账户开放以及人民币国内兑换,在适当放松企业部门资本流出的同时,仍应保持居民部门“严出”的监管政策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