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意外辞职志在参选总统？法国政坛暗流涌动

具有丰富地方执政经验的新任总理能提升法国总统马克龙低迷的支持率吗？

当地时间7月3日，法国前任总理菲利普（Édouard Philippe）的辞呈刚一获批，马克龙当天便任命卡斯泰（Jean Castex）为新任总理，并请他重组内阁。

与大多数法国政要一样，现年55岁的卡斯泰，毕业于法国国立行政学院与巴黎政治学院。他具有丰富的地方政府执政经验，自2008年以来，卡斯泰一直担任南部城市普拉德市市长。今年3月，卡斯泰又以75.72％的支持率再次当选该市市长。

卡斯泰虽然长期在政府任职，但直到最近才为人所知。新冠肺炎疫情期间，菲利普任命卡斯泰负责处理解封事宜，他也因此从幕后走向台前，被法国人称为“解封先生”。

巴黎一大（先贤祠·索邦大学）政治学系教授杜隆（Delphine Dulong）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在法国有总理在地方选举后辞职的惯例，但像菲利普具有高支持率仍辞职的情况并不常见。她认为，马克龙任命卡斯泰为新任总理，是看中其“技术官僚”的形象，但他能否助力马克龙继续实施改革计划仍待观察。

法国政坛的转折点?

2017年5月，马克龙在上任第一天便任命菲利普为总理。马克龙表示，作为温和右翼共和党成员，菲利普可以帮助其完成竞选时承诺的一系列改革任务。

菲利普担任总理时间长达1145天，高于法国总理任期的平均时长2年10个月。在任期间，他协助马克龙实施了税收改革、劳动法改革和退休制度改革等一系列亲右派改革计划。疫情期间，由于妥善处理相关事务，菲利普在法国民众中的支持率不断攀升。

不久前举行的法国市镇选举第二轮投票中，菲利普在北部港口城市勒阿弗尔（le Havre）的市长选举中获胜。马克龙所在的前进党则在该选举中失利，并且在大多数市镇中只得到了第三、四名的成绩。

3月以来，马克龙的支持率也一路下降。法国独立民调机构伊佛普研究所(IFOP)的调查显示，马克龙的支持率从3月份的42％降至6月份的38％。而同一时期，菲利普的支持率则从42％提高至50％。

法国媒体《费加罗报》的民调结果显示，超过70%的法国人认为现任政府有必要转变政策并重组内阁，但支持换总理的比例仅为40%。

参与上述两项调查的民众认为，法国在疫情期间暴露出来的医用储备物资短缺、公立医院床位数紧张等问题，马克龙应为这些问题负主要责任。

杜隆表示，在法国，有总理在地方选举后辞职的惯例。尤其是当该选举结果对多数派不利时，这一情况更容易发生。2014年，社会党在地方选举中失利后，时任总理埃罗（Jean-Marc Ayrault）便提交了辞呈。

杜隆称，关于此次菲利普辞职，值得关注的一点是，如果总理有较高的民意支持率时，总统一般不会接受其辞职。既然马克龙接受了菲利普的辞职，他们之间应该进行了一番沟通。

此外，有法国媒体认为，菲利普辞职可能与下届总统选举有关。美国媒体亦援引分析人士观点称，市政选举的胜利为菲利普奠定了一定的政治基础，有助于其继续在全国范围内扩大影响力，菲利普的辞职可能成为法国政坛的转折点。

对此，杜隆认为，参与下届总统选举可能是菲利普辞职的理由之一，但并不能将其理解为全部原因。

法国智库塞尔萨（Cersa）政治学教授鲁泉（Olivier Rouquan）认为，马克龙接受菲利普辞职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举动，但对于菲利普说却是最有利的选择。

“解禁先生”能否开启新篇章？

在担任“解封先生”之前，卡斯泰于2017年被马克龙任命为法国国家体育署署长及2024年巴黎奥运会和残奥会部际代表。

此前，他是法国前总统萨科齐的国务副秘书长，及法国前卫生部长贝特朗（Xavier Bertrand）的办公厅主任。法国媒体《世界报》援引一位接近萨科齐人士的话称，萨科齐对其非常敬重，二人相交甚笃。

卡斯泰与菲利普同属右翼党派，其右翼身份让左派印象深刻。法国社会党第一书记富尔（Olivier Faure）认为：“今后他将一如既往地站在右翼一边。”右翼则将注意力放在其技术官僚的形象上。法国共和党领导人雅各布（Christian Jacob）认为：“新总理被选来处理日常事务。”

杜隆表示，自第五共和国建立以来，法国总统倾向于任命“技术官僚”，这可以使总统巩固对政府及多数党的权力，也可以使其成为多数党的唯一领导人。

荷兰国际集团（ING）高级分析师曼索（Julien Manceaux）认为，马克龙任命卡斯泰为新任总理的原因主要有三点。第一，疫情期间他负责协调全法的解禁事宜；第二，他支持马克龙主张的经济重建计划；第三，他有丰富的地方主政经验，这对于缺乏地方支持的执政党至关重要。

在法国政坛，总统为了提升民意支持率而重组政府是惯常做法。法国媒体认为，对于目前只有35%支持率的马克龙来说，换总理、重组政府的做法有利于他向民众展现执政新气象。近期，马克龙已多次表示，接下来的两年任期中，他将实施社会、经济、环境和地方重建计划。

杜隆认为，目前马克龙已经意识到，下一阶段的工作重心应转向环境保护。不久前法国政府已表示，将在两年内向该领域投资150亿欧元。

但是，在杜隆看来，马克龙能否真正实施上述承诺仍待观察。在2017年竞选时，马克龙持“不左不右”（Ni de droite, ni de gauche）的立场上台，但事实上，其一系列改革并没有让所有选民受益，他的一系列改革都是亲右派的。

曼索认为，目前看来，马克龙需要合适的人选帮助他完成上述重建计划。马克龙目前面对的问题主要有三个：第一，因社会福利、退休制度改革引起的社会动荡，即“黄背心运动”；第二，民众对绿色转型、环保问题的诉求；第三，疫情过后，如何重塑法国经济。法国正经历二战以来最大程度的经济收缩，法国央行预测，到明年年中法国失业率将超过11.5%。

曼索表示，马克龙的一系列选择都是连续性的，下一届法国总统选举即将开启，目前发生的一切都将影响法国政坛未来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