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统计局近期公布的今年前两月经济数据显示:多项经济指标出现明显回落。但国家统计局解读称,超大规模经济优势、强大的发展韧性、供求关系总体平衡、新动能增长较快、完成全年目标的信心这五个方面没有改变,国民经济经受住了冲击。而新冠疫情也首次出现了中国境内“0”增长。但另一方面,疫情扩散至全球,世界经济出现动荡的局面下,中国经济是否能够独善其身引发持续关注。北上资金近期持续流出,中资高收益美元债暴跌、人民币兑美元汇率走弱,种种迹象显示,在全球市场高度联动的今天,没有一个绝对安全的避风港。但正如本期嘉宾谢亚轩先生认为,中国的流动性和政策空间相对独立,人民币能够应对短期波动,同时人民币资产长期价值取决于转型驱动。
前两月因疫情下滑的经济数据在接下来可以多大程度得到弥补和回升?全球市场震动,中国是否能独善其身?中国还是所谓的避风港吗?人民币资产的长期走势如何?美元何以在全世界资产大跌的情况下走强?中美汇率未来趋势。
首席对策对话招商证券研究发展中心首席宏观分析师谢亚轩
谢亚轩的主要观点:
消费是国民经济最重要的增长驱动力,而消费仍取决于居民的长久性收入,应加快促进复工复产;新基建今年会发挥重要作用,预计基建投资将有5%-10%的回升;目前,全球市场处在解杠杆和资金最终回到金融体系当中的过程中,是严重的收缩,导致广谱资产价格下跌,这也是近期北上资金持续流出的原因。全球市场动荡中国很难独善其身,但中国政策空间和流动性相对独立,美元走强对人民币汇率有一定影响,但中国基本面更具支撑性。
第一财经:我们看到近期统计局公布了前两个月的国民经济运行情况,因为疫情扩散所以大家对这个数据非常关注,不出所料,这个数据有相较来说一个比较大的下滑,尤其是消费,而消费又在拉动国民经济增长中占比最大,您认为消费这部分如何通过刺激政策,包括需求的反弹弥补回来?
(消费仍然取决于长久性收入 应加快促进复工复产)
谢亚轩:现在来看消费是我们整个GDP中最重要的一个部分,三驾马车中我们说消费是最重的,那么未来,特别是在当前,疫情在全球都有蔓延的风险,外需面临收缩的情况下,提振内需,以消费为主导的内需可能是一个关键,因此未来稳妥的加快促进复工复产,让大家的生活正常起来,消费正常起来,同时工作正常起来,收入正常起来可能是一个关键,另外我们也看到了,政府会采取相应的结构性的支持消费的这些政策,我相信对消费也会有补充作用。
第一财经:基础设施投资,因为我们知道1、2月份本来就是开工的淡季,同时去年的基数也比较低,但是基建投资有一个超过30%的下滑,今年整体基建的投资情况如何?国务院常务会议也强调了要加强重大投资项目的开复工,同时要加快地方债的部署,您觉得这方面多大程度能稳定经济的增长,今年和去年相比,地方债使用的目标、目的会有什么不同?
(新基建今年会发挥重要作用 基建投资将有5%-10%的回升)
谢亚轩:没错,传统来说一二月份是基建的淡季,也就是说去年的基数并不高,但是今年情况非常特别,和基建有关的这样一些建筑的工地,它的人员比较聚集,所以他也出现了明显的停工状态,所以这个是导致今年一二月份基建投资下滑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但是往后来看,大家都知道,最近我们也都听到了所谓的新基建,还有一些新的需要投入的领域。但是从过往的经验来看,因为消费比较稳定,它可以出现恢复,外需非常不确定,但是如果要想比较快速的把经济能够实现托底出现回升,那么显然要依靠或者比较倚重于公共部门政府主导的基础设施建设,那么我们看到,在目前提倡的这样一些新建领域会出现比较明显的投资的回升,全年来看我预计基建投资增速要在5%~10%之间,经济贡献比较明显。政策的导向上还是希望专项债主要用于新基建方面或者说和5G、工业互联网建设、大数据中心等代表经济增长新的方向的,这样一些基础设施方面加大投入,而不是还像过去那样,流入到土地储备和房地产市场。因为一般认为新基建可能对于提升整个社会的创新能力,推动创新在GDP或者在增长中的贡献有他的帮助和贡献,这可能是今年,就是2020年和过去的一年,专项债使用方向上最大的一个不同。
第一财经:全球市场大规模震荡,中国市场是否真的能够独善其身?
(全球市场动荡中国很难独善其身 但中国流动性相对独立)
谢亚轩:中国的资本市场也是全球资本市场的一部分,所以我觉得完全置身事外是很困难的,但是受影响程度可能是讨论的一个问题,我至少觉得海外的资产价格的剧烈调整会通过五个渠道传导到,或者传染到中国的市场,第一个渠道当然就是恐慌情绪,我们可以用美国的VIX指数来代表,他对于整个的各个市场的投资者都会有影响;第二,国际资本流动的渠道我们会看到发达国家市场剧烈调整资产价格下跌的话,会有一部分外资不得不撤走,回到他的本国市场,所以会出现资本的外流。第三个可能会影响到人民币汇率,不管是情绪上还是资本流动上,可能会对人民币汇率产生一定的影响;第四个方面可能会长一点。疫情会影响到全球供应链,特别是美国市场,它的财富效应,和它的经济有密切的关系,市场剧烈调整之后,往往美国的经济也会出现一个衰退或大或小的一个衰退,那么这个全球基本面的下滑也会体现在中国的资本市场上来。所以我觉得其实在开放的条件下,在中国的资本市场融入到全球体系中的过程中,我们很难说,我们可以完全置身于世外,我们不会不受影响,但是如果我们的市场流动性足够充分,我们的机构投资者能够主导,并且我们的经济基本面率先走出疫情的至暗时刻,我们的经济基本面能够独立支撑,这样的影响就更多的只是一个扰动,那么中国的资本市场还是会主要根据中国自己的基本面来进行演绎。
第一财经:我们看到北上资金最近出现了频繁流出的情况,您觉得中国还是一个所谓的避风港吗?人民币资产从中长期来看它的走势怎么样?
(人民币资产价值取决于长期转型驱动)
谢亚轩:我想提醒一点,这个不是简单的资金从这儿来到那儿去,而是一个解杠杆和资金最终回到金融体系当中的一个过程,是一个严重的收缩,所以我们会看到广谱的资产价格在下跌,所以在这个情况下中国会看到外资的流出,这是一个必然的现象。我们的影响相对小,我们看到所谓的避风港,刚才我们谈到了我们看到全球资产价格剧烈调整情况下,很难出现一个安全资产,以最近的市场的调整来看,只有美元强,其他所有比较传统的资产都出现了比较明显的下降,这是一种流动性的困局。中国制造在全球这样一个核心地位在全球产业链的枢纽地位来决定了中国资产有它的竞争力和它的长期价值,那么往未来来看,中国资产的更长的价值决定于我们的转型,我们从先进制造和服务提供者向创新驱动的这样一个转型的过程。这个过程尽管漫长,但是我们相信他会成功会为中国资产注入更长久的这样一个活力和动力。
第一财经:我们都知道,利率的快速下降会导致与其他经济体利差的收窄,但是美元的指数为什么在进一步的走强,尤其是我们看到美元指数最近已经突破了100?
(美元走强凸显全球流动性困局 并不是正常状态)
谢亚轩:美元是一个全球的中心货币,全球的主要支付,结算定价都主要是美元,全球的主要的借贷也主要是用美元,所以就意味着大量的外国人的借贷交易定价都是用美元的,所以当全球出现动荡的时候,不管是在美国还是在境外,这个时候都会出现这样一些国际的资金,回流到美国这样一个现象,美国的资产价格出现了剧烈的调整,我们同样会看到原先在境外的资金会撤回到美国去,不管是境内境外的钱还是回到美国来补美国的仓位,它都会回流到美国,我们自然就会看到美元偏强,美元指数非常强,他这一轮的高点,不过是103,103.8,那当前显著的美元的上升,其实它凸显了全球流动性困局,资金向美国回流这样一个现象,它使得美元的这样一个强势脱离了美国的经济本身的基本面,但这并不是一个常态,它并不是一个正常的状态。
第一财经:中美汇率未来会怎么走您怎么看这个问题?黄金是不是还是最有效的避险资产?
(美元走强对人民币汇率有一定影响 但中国基本面更具支撑性)
谢亚轩:人民币它的汇率形成机制里面,有参考一篮子的层面,美元占的比重大一点,特别是考虑挂钩美元的港币以及中东的石油货币,所以美元的强弱对于人民币是有比较显著影响的,美元强人民币会相对弱一点点。但是,我的看法是一方面,中国经济的基本面,我们的经济基本面,对人民币是有支撑的。我们率先走出了疫情的至暗时刻,并且我们开始复工复产了,这是一;再一个我们的流动性环境相对独立,我们不能说不受这个全球流动性困局的影响,但是我们受的影响相对小一点,资金外流的压力也小一点。此外我认为,在2019年8月人民币汇率成功破7这个整数位的枷锁,就是大家接受了人民币围绕一个区间浮动的情况,我想说的是我认为当前超过100的美元指数,显著的脱离了美国的基本面,强美元对美国经济也不是好事儿,他也不是由于美国经济强带来的,所以它是一个流动性困局的结果,所以我认为,这样的流动性困局的局面是不可能持久的,所以随着流动性困局的缓解,黄金和人民币都会出现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