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昉：中国制造业“未富先老”，价值链地位需提升

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蔡昉认为，中国制造业已经出现了“未富先老”，制造业比重下降，劳动力从生产效率较高的第二产业向生产效率较低的第一和第三产业转移。

“第二产业劳动生产率高于农业，也高于第三产业的劳动生产率。这意味着，第二产业下降过快的话，劳动力会转向第一和第三产业。而中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是不能靠生产要素的积累和投入来发展，必须靠劳动生产率的提高。而恰恰这个时候，出现一个生产率增长放缓的趋势，这对经济长期增长是一个负面效果。”蔡昉1月11日在广东佛山举行的“2020中国制造论坛”上称。

“未富先老”，往往是指人口领域的问题。“一般来说人口老龄化是发达国家的专利，但是我们在还没有进入发达国家这个阶段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经历人口老龄化。现在我把它套用一下，说中国制造业也遇到了未富先老的情况。”蔡昉称。

从多个国家的发展数据可以看到，制造业比重“倒U型”发展可能是一个规律，即制造业比重达到一定水平会开始下降。但是，蔡昉认为，中国的制造业比重下降的太早，在我们还没有富裕的时候，制造业就开始出现一定程度的萎缩。据他观察，这一趋势从2006就开始出现，至今仍在向下。

为什么我们的制造业比重会下降呢？答案是劳动力供给开始减少。外出农民工转移速度放缓，劳动力短缺。进一步造成工资上涨，制造业成本提高，因此制造业比重下降。

不过，这是问题所在，也是潜力所在。

蔡昉研究认为，中国制造业从沿海地区向中西部转移的趋势已经出现很多年，转移的驱动力，取决于两个效应——一是土地、劳动力等比较优势，二是规模效应、集聚效应。

定量分析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成本效应是上升的，而当成本效应超过集聚效应之后，土地价格、劳动力成本就成了决定制造业往哪里去的因素。因此，就转向中西部地区。

但这个趋势不是注定的。从粤港澳大湾区来看，这里有一个之前没有提到的优势。“与其他大湾区不同，粤港澳大湾区是联系着中国960万平方公里的经济体，我们的劳动力转移优势还没有结束。”蔡昉认为，我们仍然有大规模的农业劳动力可以转移出来，而这个转移，给中国制造业发展提供了一个时间窗口。

在他看来，当前全球化逆转引发世界经济许多乱象，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制造业的萎缩。而没有制造业和制造业的不断升级，就没有中等收入群体，两极化也会越来越严重。因此，在当前国际贸易形势之下，将制造业提升至更高的价值链的地位就显得尤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