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首个千亿美元愿景基金,孙正义塑造了一个全球性的科技帝国。在他的“国度”里,Uber、WeWork这些百亿美元估值的企业曾风光无限。去年,软银从愿景基金中净赚了110亿美元。
而就在软银雄心勃勃地推出千亿规模的二期愿景基金时,美国时间周一,WeWork正式宣布撤回上市申请,IPO之路戛然而止。这是继公司联合创始人Adam Neumann被迫下台后,WeWork的又一坏消息。
不只是WeWork,包括Uber、Slack等在内,软银近年来押注的公司不断遭遇挑战;市场也把冷水泼向孙正义的科技帝国。
WeWork和Uber相继“翻船”
上周,WeWork的核心人物 Adam Neumann迫于上市压力从CEO的职位上退下,软银股价应声大跌2%。根据券商CLSA和研究机构Bernstein的估算,过去两年来,愿景基金和软银通过向WeWork母公司We Company多次注资,已经获得了近30%的股权(27%至29%),投资规模近110亿美元。
WeWork的估值最高曾达到450亿美元,不过在公司宣布取消IPO计划前,WeWork的估值不到100亿美元,缩水四分之三。
软银近年来押注的公司不断“翻船”,除了WeWork之外,已经上市的Uber也是软银愿景基金重仓投资的公司。2017年,软银向Uber投资70亿美元,根据金融数据提供商Refinitiv的数据,软银通过注资获得Uber 13%的股权,成为其最大的股东。不过上市以来,Uber股价已经下跌超过30%,近5个月市值就蒸发超过50亿美元。
另一家软银投资的明星公司Slack目前股价也较今年6月的高位下跌40%,并且低于IPO价格25%。根据券商Daiwa的数据,软银愿景基金持有Slack 7.3%的股权。
“企业在一级市场的估值与上市后二级市场的估值往往有较大的差距,这主要是因为一级市场的投资人限于一些风投企业参与者,而当企业上市后,这些风投机构可能就会失去可信度,导致股价大跌。”Daiwa分析师Yoshi Ando表示,“而基于这种估值来计算的投资机构盈利也会遭遇下滑。”
不过软银表示公司对投资企业估值的计算有自己的方法。软银财报显示,过去一个季度,愿景基金及其子基金利润增长65%至36亿美元。
下一个千亿级美元基金
目前,软银正在积极推动愿景基金二期项目,根据孙正义今年8月透露的信息,到今年年底,一期基金投资就将全部消耗殆尽,软银正向苹果、富士康等企业募资,预计将筹得1100亿美元的下一个千亿级美元基金。
业内人士对于软银的下一个基金,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态度。
占愿景一期基金一半投资的沙特公共投资基金表示,只会将一期基金的利润投入二期基金。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营销学教授Scott Galloway认为,“这相当于表明,我们不会再往里面投钱了。”但孙正义上个月表示,仍在与沙特方面接洽。
Galloway教授甚至表示:“愿景基金二期已经死了,软银的一切讨论都是宣传罢了。”
而Bernstein分析师Chris Lane则持乐观态度。他表示:“WeWork的IPO失利在软银的战略中属于非常罕见的案例,我并不认为投资人会为此改变对愿景基金未来的投资。”
但Lane提出,愿景基金的管理有待加强,比如需要更加透明的决策,并建立对投资公司的治理标准。Lane预计,软银在We Company的投资是基于240亿美元左右的估值,如果WeWork上市估值仅100亿美元,那么意味着愿景基金将会亏损24亿美元。
投行Jefferies分析师Atul Goyal在近期的一份投资报告中写道:“愿景基金在Uber的投资上也面临损失。按照目前Uber 30%的股价下跌来计算,愿景基金本季度的亏损就接近40亿美元。”Goyal的报告还未把软银所投的另一家上市不久的公司Slack的损失纳入计算。
目前软银的愿景基金已经投资了约80家公司,其中大部分仍未上市。软硬对于该基金的管理信息也大多不透明。Daiwa的分析师Ando表示,投资人期待看到更加简单易懂的投资组合。
资产价值已缩水近半
券商CLSA上周下调了对软银愿景基金的估值。基于新的估算,CLSA认为愿景基金的资产价值约390亿美元,这比该基金在所有科技公司的650亿美元的投资总额要少了近一半。
分析师Oliver Matthew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我们细化了对愿景基金估值的计算方法,基于已经上市公司的股价表现,并把估值应用到我们更为熟悉的未上市的公司,比如WeWork。”
软银对此未予置评。不过孙正义此前表示,一期基金的回报已经达到186亿美元。目前软银一期愿景基金已经消耗了 85%。一期基金的原则是保证15%的投资留到未来的投资项目或者有选择性的分配给股东。
但WeWork和Uber遭遇的“滑铁卢”在前。“只要这些大公司打个喷嚏,那么整个愿景基金就会感冒。现在愿景基金就好像是得到了肺炎一样。” Galloway表示。
自动驾驶专家、作家Dan Albert教授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一些投资者相信Uber可以通过滑板车或者送餐等业务实现盈利,但这一切都取决于估值。如果他们的估值远低于目前的水平,那么盈利也许是可能的。”
Albert教授认为,从特斯拉,到Uber再到WeWork,公司的核心价值并没有发生改变,特斯拉的核心是汽车公司,WeWork是房地产公司,Uber是高端出租车服务公司。
一些人开始质疑共享经济的未来。不仅仅是Uber,谷歌的自动驾驶公司Waymo的估值也被摩根士丹利下调了40%。摩根士丹利上周四将Waymo的估值由1750亿美元下调至1050亿美元,这也暗示着自动驾驶商业化还需要很长的路。
而WeWork上市无望,软银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钱再烧一会儿。根据《金融时报》预测,软银需要为WeWork至少再投资15亿美元,帮助其渡过IPO前的资金难关。
WeWork的新任CEO也已经开始讨论如何缩减开支以减少亏损,包括裁员和出售此前被We Company收购的三家公司。与此同时,市场仍然对共享办公空间的前景表示乐观。
新加坡房地产概念开发商艾克空间(Arcc Spaces) CEO陈嘉彦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在共享办公领域经历了这几年的变化后,一刀切的方案已经行不通。企业要获得成功就不能以IPO为目标,而是需要深入市场,适应不同客户的需求,不断开拓新的市场。”艾克空间致力于东南亚市场共享办公空间的开发,近期在上海刚刚开设了第五家高端办公空间。
世邦魏势力执行董事智慧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近两年,全球对与共享办公的需求其实是在迅速提升的,我们的研究调查显示,需求的增长达到50%。虽然今年以来我们看到一些品牌收缩甚至停滞了疯狂的发展,但是这都不会影响整个行业继续向前发展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