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谢若琳
4月10日上午,刘爽在合租群里转发了一条“闲鱼租房被约谈”的新闻,这个群里仅有三位成员,她们彼此本不熟识,唯一的共同经历是在闲鱼上租了这套位于北京东五环外的三居室。
事实上,为了躲开中介机构高昂的中介费,不少北漂都更愿意选择“房东直租”。豆瓣租房小组、闲鱼租房因此兴起,但对房源审查不严的问题始终存在,有不少二房东、甚至三房东混迹其中,租房者只能凭借朴素的信任“碰运气”。
记者日前通过在闲鱼租房上发布房源信息发现,即便公司已经被约谈,其对于相关内容仍然没有任何审查,无论是房东承诺还是房源情况,信息真实性的依靠只能是“房东自觉”。
北京金诉律师事务所主任、北京法学会不动产法研究会理事王玉臣在接受《证券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如果是以房东的身份发布租房信息,平台应当对房源的真实性和合法性进行基本核实,避免一些中介伪造信息,或者将一些原本不能用来出租的房屋进行违规出租等。
“现在在不少平台上,有很多租赁信息都是虚假的,比如有的明明是中介,却打着房东的旗号;比如有的明明是公租房,却进行非法转租,甚至被一些中介机构统一对外转租。”王玉臣进一步表示。
租房市场鱼龙混杂
说起差点被坑的经历,刘爽表示,自己在2019年毕业时,为了省中介费开始在闲鱼上“找房”,经过层层筛选,终于找到了一间心仪的卧室,但是等她去实地看房后才发现,所谓的“房东”其实是个“职业二房东”。
“一般来说,三居室的大房子整租会比一居室整租性价比更高,同一个小区里,如果三居室租金是10000元/月,那么一居室的租金往往能达到6000元/月。因此就衍生出职业二房东,他们将破旧的三居室整租下来,稍作装饰后分租出去,赚取差价。”一位从事租房工作多年的中介告诉记者,很多年轻人无法分辨二房东与房东之间的区别,被骗的人也很多。
“那间房子的朝向特别好,我差一点就要付款了,幸好遇到了前来讨要押金的上一任租客,我才知道那位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大姐,在租房结束后会以种种借口扣住押金。”对于那次遭遇,刘爽表示。
即便遇到过不愉快的租房经历,刘爽仍然选择了闲鱼租房,“闲鱼上也有一些靠谱的房源,没有钱就只能花时间去筛选,我现在遇到的这个房东姐姐就很好,室友也都是通过闲鱼找过来的。不过大家确实都有过不靠谱的租房经历,悠悠(室友)之前看房时还遇到过猥琐大叔,一直盯着她看,吓得她赶紧逃走。”刘爽说,“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胆子真大,幸好大家都没出事。”
早在2016年,闲鱼就推出租房业务,主打C2C模式租房,以“实人认证”和“禁收中介费”两大政策快速获取了Z世代的认可。2018年毕业季,闲鱼当时的负责人谌伟业公开表示,“仅去年一年(2017年),就有超过1800万人在闲鱼上找房,闲鱼上积累的房源超过700万套。”
尽管随后几年,闲鱼没有再明确披露租房数据,但记者调查发现,闲鱼仍是备受年轻人喜爱的平台之一。不过直到目前,闲鱼租房仍不规范。
虚假房源仍能无障碍发布?
4月9日,北京市住建委官方微信公众号披露,近期对房源信息日渐增多的阿里巴巴旗下“闲鱼网”进行执法检查,发现涉嫌存在发布转租保障房等违规租赁信息、允许未取得备案经纪机构和未取得从业人员信息卡的经纪人员发布房源信息等问题。市住建委对该企业进行约谈,强调平台对房源信息发布主体的监管责任,要求其立即整改,切实履行信息审核义。
被约谈后,闲鱼发布站内公告称,对违反发布要求的行为,会根据情节严重程度采取下架或删除房源信息、降权或屏蔽房源信息、限制发布等处罚措施,同时,针对涉嫌违法违规的信息及行为,闲鱼也将配合移送相关国家机关处理。
然而,4月11日,记者尝试在闲鱼平台上发布了一条虚假房源信息,从房源照片到具体信息均为虚构。记者发现,在闲鱼平台发布租房信息可以选择“房东直租”或“转租”,但无论选择哪一项,都不需要提供任何证明,甚至记者还可以申请标注成为“个人房东”。
截至4月13日20时截稿,已有3位闲鱼用户联系记者询问房屋情况,当记者表示自己是“二房东”时,对方均未提出进行资质审核的要求,甚至有1名用户表示,经常遇到“二房东”,对“无证出租习惯了”。
对此情况,闲鱼方面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并未明确回复,对方只是说,“租房市场的规范发展一直是我们努力的方向。”
“如果闲鱼网没有审核个人发布的租房信息,是不符合相关规定的。”北京市中同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赵铭对《证券日报》记者表示,《网络交易管理办法》第30条规定“第三方交易平台经营者应当审查、记录、保存在其平台上发布的商品和服务信息内容及其发布时间”,表明平台有义务对租房信息的发布内容进行审查和审核,而《网络交易管理办法》第23条则进一步明确了“第三方交易平台经营者应当对申请进入平台销售商品或者提供服务的法人、其他经济组织或者个体工商户的经营主体身份进行审查和登记”,实际上表明了租房平台对房东的主体资格身份具有审查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