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南丰“县域经济保卫战”：蜜桔之外还要多条腿走路

“2019年南丰蜜桔迎来丰收大年，桔子收购的价格却极低，收购后期甚至每斤才两三毛。”江西省抚州市南丰县南丰蜜桔种植农户付建才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原本盼望着2020年的桔子能卖个好价钱，没想到疫情之后，收购桔子的商户比往年都更谨慎，价格并没有高开，面对每斤几毛的行情，不少农户纷纷在收购前期将蜜桔全部卖出，担心后面价格更低。”

南丰县位于江西省东部、抚州市南部，全县总面积约1920平方公里，总人口约为31.6万人，2020年全县生产总值达142亿元。南丰县栽培蜜桔的历史有1300年以上，在唐朝开元以前就有种植并成为皇室贡品。1995年南丰县被国家农业部命名为“中国南丰蜜桔之乡”，2010年9月13日，农业部批准对“南丰蜜桔”实施农产品地理标志登记保护。

图片来源：中国蜜桔产业网

2020年新冠疫情之下，南丰蜜桔的外销受到了一定影响，尤其是销往北方地区和境外的货源，防疫检疫手续增多，运输成本和销售风险增加，导致南丰蜜桔的收购价格也是低开局面，不少农户反映，“今年又亏本了”。

实际上，南丰蜜桔经过多年发展，全县种植面积、年产量皆呈倍数增长，不少农民因种植果树在家乡盖起了小洋房。而也正是由于这一波大扩张，受土壤、气候、技术等条件难以匹配的影响，全县各地区生产的南丰蜜桔呈现出品质不一，近年来销售价格持续走低。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2020年寒潮南下，南方各地迎来历史最低气温，南丰蜜桔桔树也难逃此劫，不少桔树受冻，叶子枯黄、根茎受损。

2020年受损的南丰蜜桔桔树 黄琼/摄

农民收入70%来自蜜桔产业

付建才夫妻俩共种植了500余棵桔树，树龄都在5年以上，有些树龄已经超过10年，年产量近10万斤。每年11月左右开始，夫妻俩日夜上山采收蜜桔，同时也会从各地雇一些人手来上山帮忙采摘。他们中午、晚上都带饭上山，或者干脆在山上做饭，有时也在山上的工具房里睡，在最忙碌的时候，甚至打着手电筒在山上采摘到深夜才下山。

也正是在这一年又一年的忙碌中，付建才的口袋一年年殷实起来。“在早些年行情好时，南丰蜜桔能卖一块多钱一斤，那时候年产8万多斤，一年毛收入也有十来万，那日子就是美滋滋的。”付建才对第一财经记者说，“除去开支，一年能存大几万呢！”

也正是那几年的创收，付建才在老家建了新房之外，还在县城买了新房，摩托车也变成了小三轮。

图片来源：南丰蜜桔农户提供

据了解，南丰县农民收入的70%来自蜜桔产业，蜜桔总产稳定在24亿斤左右，全县柑桔总产值突破30亿元。数据显示，当前抚州全境南丰蜜桔种植总面积约120万亩，分布在南丰、南城、广昌、金溪、黎川、临川等6个主产县（区）。其中，南丰县有70万亩左右，而在上世纪90年代，这个数字仅为8万亩左右。

抚州种植面积的增长大致经历了两个阶段：从1998年至2008年的十年间，南丰蜜桔种植面积从16万亩发展到26万亩，增加约10万亩；从2006年至2016年期间，抚州为发展南丰蜜桔产业，开始实施“百万战略”，这十年间种植面积增加近百万亩，一举达到如今的规模。

付建才正赶上了这波蜜桔种植热潮，他2004年开始种植蜜桔，随后逐渐扩大种植面积，也由此让小家庭的生活越来越滋润。全县蜜桔种植面积的大幅增加，使得南丰蜜桔迎来“盛产”，对南丰县的经济和桔农的收入都带来了可喜的变化。

但同时，桔园缺乏规模化管理、技术支撑薄弱、土壤条件发生变化等问题也逐渐显现，单位面积的产量和品质难以得到保障，南丰蜜桔也面临单价持续下行的窘境。

从一元多/斤到三毛/斤，这个不断下跌的价格，是付建才近几年最直观的痛感。而寻找更多出路，也成了桔农们目前最迫切的想法。

多条腿走路

从政府到乡民，面对蜜桔发展的窘境，纷纷开始“自救”。付建才的办法是哪行能赚钱，就干哪行。这两年来，种植白莲、芋头他都尝试过，去桔厂打零工、帮别人采茶叶、去县城工厂上班……农闲时，付建才也都尝试过。

他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只要自己肯干，能赚钱的地方还是有很多。不过这两年忙了这么多地方，一年到头夫妻俩也就赚个十来万，和前几年单纯的桔子收入差不多。

蜜桔单价下行，品质参差不齐，也受到了当地政府的关注。近几年，南丰开始逐步通过健全产业发展机制，规划先行，对种植面积进行合理布局。根据南丰蜜桔生长特性及对气候、地理环境、土壤等方面的要求，以旴江流域沿岸为轴线，划定琴城镇、市山镇、白舍镇、莱溪乡、三溪乡等水肥、光照良好的7个乡（镇）为南丰蜜桔种植优势区，重点发展优质南丰蜜桔，面积约40万亩。

2019年11月16日，南丰县委、县政府印发《关于促进南丰蜜桔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实施意见》，提出积极践行新发展理念，强力推进南丰蜜桔产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以提升南丰蜜桔品质、保障产业安全为重点，构建总体布局合理、生产技术规范、果品优质安全、营销网络完善、品牌效益凸显的产业体系。《实施意见》基本原则的第一条，就是坚持合理布局，根据各乡（镇）的自然条件和生产基础，遵循适地适栽的原则，在确保南丰蜜桔核心地位的前提下，确定发展优势区域和主导品种、规模。

付建才所在地区的桔园并不在优势种植区内。2020年陆续有企业与村委合作，大面积、长时间承租桔园，进行规模化管理，包括嫁接新品种等。据了解，不少年龄偏大或子女在外地工作或多年亏本不赚钱的桔农，已将自家的桔园承租出去了。针对这类情况，正处于中年的付建才表示，自家的桔园还想再等等看。

与此同时，2020年以来，南丰县也积极克服新冠疫情带来的影响，除了继续优化蜜桔产业之外，还把龟鳖产业作为全县农业第二个“百亿产业”加以培育，引进中国科学院院士桂建芳教授在南丰县设立全省首家水产养殖院士工作站，龟鳖产业直接经济产值由2016年的8亿元提升至2020年的22亿元。

白莲、烟叶、蔬菜、槟榔芋等特色农业，也在南丰县各地开花，南丰县致力于打造“2+N”现代农业产业发展体系，加快农业领域新旧动能转换，多措并举助推农民增收致富。

南丰县某乡镇种植的烟叶 黄琼/摄

数据显示，在刚刚过去的一年，全县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2.52万元，同比增长6.93%，继续领跑全省。2020年全县生产总值达142亿元、增长3.4%，财政总收入13.82亿元、增长2.28%，一般公共预算收入8.63亿元、增长8.7%，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增长4.6%，固定资产投资增长8.5%。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