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政府金融监管料将趋严，这几个信号透露监管方向

近日，美国散户逼空事件使得履新不久的美国财政部长耶伦于本周紧急召集高层金融监管机构开会。这也再次引起了外界对拜登政府金融监管方向的关注。

在市场人士看来，美国前总统特朗普执政期间不断放松金融监管，未来美国的金融业势必重新迎来更严厉的监管。但与2008年金融危机后严格的金融监管特别强调“安全”有所不同，拜登政府的严格金融监管或将更偏向于“公平”。这点从其提名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委员罗希特·乔普拉（Rohit Chopra）出任美国消费者金融保护局（CFPB）局长一职即可见一斑。

令金融体系更公平

特朗普上台后，美国政府采取了放松金融监管的政策，削弱了消费者金融保护局等监管机构的权力，放松或废除了旨在加强金融监管的《多德-弗兰克法案》的部分条款。而此次，民主党将重新强化金融监管是市场的共识。

拜登一直致力于帮助少数族裔和中低收入群体，他们也是在新冠肺炎疫情所引发的经济衰退中受到最沉重打击的一群人。基于此，市场分析人士预计拜登时代的金融监管机构将在关注消费者保护和扩大金融服务范围的同时，强调族裔平等。

“奥巴马政府当时着眼于如何使金融体系稳定，而拜登政府正在研究，如何使金融体系更公正。”监管咨询公司的联邦金融分析主管彼得鲁（Karen Petrou）表示，“两者很不同。”

美国货币监理署（Office of the Comptroller of the Currency）前首席律师斯蒂帕诺（Daniel Stipano）称，“虽然特朗普时代的监管者对消费者保护等领域并非视而不见，但这并不在他们的首要任务之列，而如今，他们会重新成为重中之重。”

一位拜登政府官员透露，在操作层面，强化金融监管并使其更公平的努力将体现在对“工资日贷款”（短期、小额高利贷）设置更严格的规则，并更加严格地执行公平贷款要求。这位官员还透露，拜登团队将推动建立一家政府支持的消费信贷公司，并自行发布信贷报告。

更激进的CFPB

与此同时，拜登政府金融监管的方向，从其对最高监管官员的选择中也可见一斑。除了提名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前主席加里·根斯勒出任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主席外，他还提名了乔普拉出任CFPB局长。

乔普拉是马萨诸塞州民主党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Elizabeth Warren）的长期盟友，而沃伦在创立消费者金融保护局（Consumer Financial Protection Bureau）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在FTC时，乔普拉一再主张采取更大胆的执法行动。2019年，在FTC对相关隐私问题进行调查后，脸谱网同意支付50亿美元达成和解协议。当时，乔普拉和另一位民主党委员对此表示反对，认为这一协议不够强硬。

“乔普拉的任命是对激进左派的致敬。”纽约一家大型律所一位专门从事银行业务的律师合伙人表示，“他们希望在金融监管方面有更多发言权，尤其是在CFPB，而如今，他们确实有了。”市场预计乔普拉将重点提高罚款额，并打击惯犯。

事实上，早在乔普拉被提名前，一些金融机构就已警告其股东，要为更激进的CFPB做好准备。抵押贷款服务提供商AmeriHome在1月4日的一份监管文件中表示：“拜登政府可能会扩大执法重点，并提高某些联邦机构（如CFPB）的执法活动水平。”

而特朗普政府的CFPB则以缩减限制金融服务业相关规定而闻名。最近三年中，CFPB提出的执法行动数量降至平均每年27起，而此前三年为46起，金融监管机构的执行力大为削弱。

一些华盛顿内部人士预测，CFPB今年的首要任务将是确保贷款人遵守Cares法案的条款和精神。Cares法案是去年推出的Covid救济法案，要求金融机构向借款人提供延长还款期限、暂缓还款等权利。

“在CFPB，谈论任何政策话题都离不开疫情。”消费者权益组织美国金融改革（Americans for Financial Reform）的高级政策顾问琼（Linda Jun）称，“相关问题包括，金融机构是否符合Cares法案的精神和文字规定？他们是否给予民众要求的六个月的宽限期？他们是否把所有信息告知民众？”

负责任贷款中心（Center for Responsible lending）总裁卡尔霍恩（Mike Calhoun）表示，消费者权益倡导者还希望拜登政府放宽在疫情期间收紧的贷款标准。在他们看来，这对那些信用评分较低、可用于支付首付现金较少的少数族裔造成了不成比例的伤害。

此外，他称，拜登政府对族裔平等的关注也意味着，根据修订后的《社区再投资法》（Community Reinvestment Act）规定，银行可能需要向中低收入社区提供更多贷款和投资。如果银行不能满足这些要求，货币监理署和其他监管机构可以阻止其并购和设立新分行。

另一个分析人士认为，乔普拉将重点关注的监管内容是“工资日贷款”和银行收费，金融机构乱放贷以及向客户，尤其是较贫穷的客户收取高额费用的问题将重新被提上议事日程。

在奥巴马政府期间，CFPB实施了一项规定，发放“发薪日贷款”的机构必须在发放贷款前确定借款人是否能够偿还贷款，因为这类贷款通常为较贫穷的人群使用。这项规定在特朗普政府时期遭到废除。

“乔普拉可能重新评估特朗普政府废除的这项规定。此外，他还可能着手增强CFPB内专注于公平贷款的部门的权力。”Compass Point Research的研究员博尔坦斯基（Isaac Boltansky）称。

对许多美国人来说，为透支而支付给银行的费用相当于一种高利贷。如果CFPB对它们施加限制，可能会对一些银行的利润产生重大影响。

标准普尔市场情报（S&P Market Intelligence）的数据显示，2019年，透支费为美国银行业收入贡献了约120亿美元。在一些规模较小的银行，这一比例高达总收入的10%。

不过，也有分析人士担忧CFPB沦为党派工具。消费者银行家协会（Consumer Bankers Association）主席兼首席执行官亨特（Richard hunt）就认为：“银行业需要的是有延续性的监管，而不是基于选举周期的监管。两党的监管者越能跨越政治因素、在参考各方意见的基础上起草法规，就越能令美国人真正受益于被妥善监管的银行业。”

其他金融监管

在其他金融监管方面，分析人士还预计，耶伦可能会撤销特朗普政府的一些金融改革，这些改革使得监管部门更难有效监管一些非银金融机构，比如华尔街的基金经理们。

耶伦还可能与其他监管机构合作，要求银行更好地评估来自气候变化方面的风险。耶伦本月在参议院的一个小组会议上称：“我认为，我们需要认真研究评估气候变化给金融体系带来的风险。”

针对近期散户逼空华尔街的“历史性大战”给市场带来波动性，耶伦本周紧急召集了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美联储、纽约联储和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等高层金融监管机构于美东时间周四开会。

会后，美国财政部发表声明称，SEC和CFTC正在审查交易行为是否符合“投资者保护”和“公平有效”的原则。SEC还应发布一份“及时的事件研究报告”。

会议前，美国财政部还曾表示，耶伦认为必须维护市场的完整性，讨论近期金融市场的波动及其是否符合一个保护投资者的、公平有效市场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