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举办第四届“一个星球” (One Planet Summit)峰会契机,法国重启绿色外交。
法国总统马克龙在该峰会上表示,参与非洲生态融资的相关方承诺筹款143亿美元,以推动未来五年在非洲萨赫勒地区加速建立“绿色城墙”,通过大规模种植树木遏制该地区的沙漠化进程,并为相关国家创造更多就业机会。
马克龙的提议也得到了其他主办方呼应。世界银行在该峰会上宣布了一项50亿美元的投资计划。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援引世界经济论坛的数据表示,到2030年,整个自然界新兴商机可创造至少1.9亿个就业机会。
受新冠肺炎疫情阻碍,在整个2020年,全球国际气候会议全部中断。马克龙表示,全球各国可以将绿色复苏、生态保护和气候问题联系起来,共同实现经济增长。
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杨成玉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法国政府之所以不遗余力推动绿色外交,是基于能源安全和国际影响力两方面考虑。欧盟和法国政府在绿色经济方面已有一定竞争优势,有望进一步推动绿色外交、促进法美关系、提高国际竞争力。
缘何推动绿色外交?
不止马克龙,历任法国总统都将绿色经济当作内政和外交的重要抓手。在内政层面,欧盟委员会于上月通过了《欧盟2030气候目标计划》,将2030年温室气体排放目标至少降低到1990年55%的水平。交通业作为碳排放大户,疫情期间,法国政府在向空客、雷诺等飞机汽车制造商提供补助时,也明确将绿色转型作为援助先决条件。
在外交层面,法国政府近几年不断召开国际会议,协调全球各国在碳排放问题上寻求共识。在2015年巴黎气候变化大会上,《巴黎协定》最终达成,成为近年来法国绿色外交的“高光时刻”。
杨成玉认为,之所以法国不遗余力推行绿色外交,是因为欧洲的能源结构比较单一,能源安全受到地缘政治和国际关系的影响较大。因此,发展绿色可再生能源可以一定程度上缓解能源危机,实现能源结构多样化。
欧盟能源署的数据显示,欧盟是当今世界仅次于美国的能源消耗大户,其消费量占世界能源总消费量的14%~15%,并呈增长趋势。但从供给方面来看,欧洲能源自产能力有限,而且北海油田正在萎缩。能源需求的不断增长及内部供应的逐渐减少,使得欧盟能源对外依存程度不断加大。
在传统能源结构中,欧盟进口石油大约40%来自中东海湾地区,48%的进口石油和96%的进口天然气则来自俄欧亚和北非。近些年来的乌克兰危机、美俄争端、美欧贸易争端、中东局势动乱都为欧盟能源进口带来了不确定的阴影。从2000年就每年出版的《欧盟能源供应安全绿皮书》便屡次表示,欧盟需要在世界上寻找价格最稳定、运输最便宜、供应量稳定增长的能源,同时尽量使能源进口来源多元化。
此外,杨成玉也认为,寻求国际影响力也是法国推动绿色外交的动因之一。
他表示,近几年来,法国在国际政治和诸多产业的竞争力有所下降。历任法国总统不遗余力推广绿色外交,是想在此种背景下将绿色经济作为抓手,重塑国际竞争力。而法国推动各国缔结《巴黎协定》,无疑是法国实现此种影响力的“高光时刻”。
绿色外交能否持续回暖?
整个2020年,全球各国推迟了有关气候变化的会议。今年下半年,缔约方大会第十五次会议(COP15)与缔约方大会第二十六届会议(COP26)将相继举办。同时,拜登也表示将带领美国重返《巴黎协定》,在美国展开进一步的新能源革命。
法国政府表示,希望将气候问题和生态系统的保护结合起来。2020年是全球最热的一年,加之新冠肺炎疫情肆虐,为人类带来了不小的困扰,保护生物多样性是促进人类集体寿命的一部分。
展望未来法国在绿色外交上的版图,在国际气候会议相继回暖,拜登在绿色外交问题上向法国示好之后,法国在绿色外交的议题上能否取得进一步进展?
从法国的方向来看,杨成玉认为,从欧盟及法国所披露的复苏计划来看,无论是资金的投入,还是政策的规划,绿色经济都是未来主要的发展方向。对欧洲来说,其绿色经济产业起步比较早,已经形成了一套健全的政策、技术、资金、产业链体系。在该背景下,欧盟有一定的竞争优势。欧盟及法国将会视其为抢占大国竞争的主要切入点,以此推动未来绿色外交。
从美国的方向来看,杨成玉认为,美国当选总统拜登在竞选的时候承诺将重返《巴黎协定》,绿色经济也将成为美国未来一个转型方向,有望扩大法美在绿色经济上的合作。
拜登与特朗普秉承不同的能源政策。拜登曾表示,将投入大量资金进行清洁能源的研发,对清洁能源企业开始税收抵免,以加快可再生能源和电动汽车的普及。此外,气候变化还将纳入外交和贸易政策,并召集气候世界峰会,与世界主要温室气体排放国的领导人接触,作出更大承诺。
但是,杨成玉也表示,如果美国重返《巴黎协定》,可能将削弱欧洲在绿色议题上的主导权。对于欧盟来说,也将有一定负面影响。
他称,美国的页岩气开采、天然气的出口优势显著,美国传统能源企业需要欧洲市场。但是欧洲发展绿色经济,就直接绕开了传统能源领域的资源,或将加剧美欧之间的矛盾。虽然拜登表示将展开新能源革命,但对于美国自身来说,其传统能源产业负担较重,能源转型比欧洲要相对困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