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学作为冷门学科的争议与尴尬,也是它独特魅力的一部分。最近,姚明接受采访时说,自己小时候喜欢看历史类书籍,最想成为考古学家。
出现在《穿越古今:海外考古大家访谈》中的考古学家,很多也是童年就有了考古的梦想。
这本书通过对不同学术背景的国外著名考古学家成长经历的介绍,不仅可以了解考古学在各国的发展历史,跟踪国际学术研究的热点,也可以借此推动中国考古学的发展,这是李水城教授主持海外考古大家访谈的初衷。
被他列入访谈名单的,绝大部分都是国际著名考古学家或后起之秀,也包括一些知名的汉学家、艺术史家和科技考古学家、冶金考古学家和分子生物学领域的古人类学家。其中相当一部分人有过在中国留学或进修的经历,或者与中国学者一起主持过国际合作项目,或者曾在中国高校讲学。
从2010年到2019年底,李水城教授和他的合作学者们完成了28位学者的访谈,再加上瑞典地质学家和考古学家安特生、美国知名考古学家马尼士和华裔美籍考古学家张光直,一共31位学者的访谈呈现在上下两册的《穿越古今》中,可以大致呈现全球范围内考古学发展的面貌和中国考古学对外交流的脉络。
谈及本书对“大家”的遴选标准,李水城教授写道,“先决条件是每位学者都对考古有着发自内心的热爱、以及对人类历史的强烈兴趣。”而除去天分和机遇之外,更重要的还是他们所具备的勤奋、刻苦和锲而不舍的科学精神。
考古学的发展与投身其中的人密切相关。“一部真正的学科史应该是由一个个富有激情思想者所做的一件件具体工作、研究案例以及他们的真知灼见、情感、经验和丰富的生活阅历层层累积起来的。”从这些大家具体而鲜活的学术经历出发,本书确实体现了李水城教授这一理念。
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国际合作的展开,通过借鉴和学习国外考古学理论、研究方法和技术手段,中国考古快速发展,这是这部访谈的另一条线索,读者看到的虽然是海外大家的故事,却也能从中强烈地感受到中国考古的发展历程和巨大变化。
欧弗·巴尔-约瑟夫教授在耶路撒冷长大,童年就阅读了埃及和苏美尔人的历史,在阅读中意识到田野考古学家的发现帮助了语言学家破解象形文字和楔形文字。他的父亲曾学习考古,受家庭氛围熏陶,11岁时他就有了成为考古学家的想法,随后就在古迹众多的耶路撒冷开始实践。八年级时,他在自家周围勘查发现了几座犹太人第二圣殿时期或早期罗马时代的石砌坟墓。小学和中学时老师的指点,为他继续发展自己的兴趣打下了基础。
欧弗·巴尔-约瑟夫长期在以色列、近东、欧洲等地考古,2001年,他来到中国进行稻作农业起源研究,和团队一起揭示出道县玉蟾岩出土的陶器可以早到距今1.8至1.7万年,从而将中国考古引入全球考古领域的若干重大问题。
美国考古学家华翰维也是因为受到家族影响而选择了考古。祖父关于古希腊和特洛伊战争的故事让他一直记忆犹新,德国考古学家海因里希·谢里曼在土耳其找到特洛伊遗址和特洛伊战争证据的故事,也是祖父讲给他听的。基于兴趣,他开始阅读“所能找到的一切与考古和历史有关的书籍”,包括古希腊、古罗马、美索不达米亚、阿兹特克、玛雅遗迹其他古代文明的书籍。12岁时,华翰维在家乡参与了一处18世纪古遗址的发掘,每天早上开始工作一整天,小心提取每件出土文物,包括细小的鱼刺、陶器和玻璃碎片,完成了自己的的考古第一课。
长期任教于北美考古学重镇密歇根大学的华翰维,曾经先后到云南和山东参与考古项目,他并没有自己的研究目标,“就是来帮助中国考古学家的”。他希望中国的区域调查数据库很快能与美索不达米亚、墨西哥等地媲美,进而可以从区域的角度理解国家起源问题。
华翰维教授对未来一代中国考古学家的建议是学习古代汉语和几门外语,还应该学习计算机编程等技术,并在进入大学后参与考古学分析、清洗出土遗物、统计数量、分析器物群、协助教授撰写报告等,还要发展一些非考古类的技能,“人体生物学、地质学、建模以及某些古植物学、动物学和统计学等方面的训练也是多多益善的。”
出生在奈良的冈村秀典是日本研究中国考古学的代表性学者之一,他首先对中国历史产生兴趣,随后选择了中国考古学,1981年,他得到赴北京大学留学的机会,得以了解当时中国考古学的全貌。冈村秀典的研究涵盖了从新时期时代到魏晋南北朝以及动物考古、农业考古和佛教考古等多个领域。“我一直以来都是从自己身边的资料观察做起,一旦开始就全力以赴,寻求新的思路,而不是拘泥于哪些曾经权威的说教。”冈村秀典说,这应该也是这位学者对后辈的一个重要建议。
《穿越古今:海外考古大家访谈》
李水城 主编 温成浩 副主编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20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