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10月13日20:30,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发布最新一期《世界经济展望》(WEO)。与6月的预测相比,IMF调升了对中国2020年经济增速预期0.9个百分点至1.9%,仍是预计唯一能实现正增长的主要经济体,并维持对中国在2021年将实现8.2%增速的判断。
随着封锁解除,全球贸易在6月开始复苏,IMF提及中国是一个重要的贡献者。10月19日,中国将公布三季度GDP数据,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的国内外机构普遍预计GDP同比增速将超5%,且四季度有望达6%。
尽管中国经济迅速反弹,但IMF认为全球经济活动要恢复到大流行前水平的进程仍易受挫,若无抗击病毒的疫苗和有效疗法,全球经济复苏之路将异常艰辛。此次,IMF预计2020年全球GDP萎缩4.4%,较6月时上调了0.8个百分点。IMF再次强调了目前的经济预测面临根本上的不确定性,并认为各国需要在危机中寻求平衡,不要寄望于在感染率仍高时能顺利推进经济重启。封锁措施可以大大降低感染率,如果一国在疫情初期就采取封锁措施,其效果将尤其明显。与温和的长期措施相比,严格的短期封锁措施可能更为可取。
全球经济复苏之路仍然坎坷
此次之所以IMF提升了全球经济增速的预测,部分是因为二季度以来经济重启的速度快于预期,但面对新的感染病例数量增长,各国在8月减缓了重新开放的速度,并在某些情况下恢复了部分封锁。因此,重新开放或停滞不前,IMF对复苏前景仍持审慎态度。
IMF预计2020年全球GDP增速为-4.4%,6月时预期为-5.2%。但是,IMF将2021年的全球经济增速预测下调了0.2个百分点至5.2%。IMF称,对2020年经济增速预期的上调反映了两个相互竞争因素的净影响——第二季度GDP数据好于预期带来向上推动力,而持续的隔离措施和各国经济重启的停滞则会导致下降趋势。
由于美国和欧元区第二季度的GDP好于预期,IMF调升了发达经济体2020年经济增速预期2.3个百分点至–5.8%,但整体下调了发达经济体2021年增速预期0.9个百分点至3.9%。其中,预计2020年美国GDP增速为-4.3%,此前为-8.0%;欧元区GDP增速为-8.3%,此前为-10.2%。
对于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IMF进一步调降了其2020年增速预期0.2个百分点至-3.3%,但却调升了2021年经济增速预期0.2个百分点至6%,这和部分亚洲国家防疫工作更为得力不无关系。
4月低谷走强的指标中,最明显的是零售,这部分得益于政府的支持措施,IMF此次也强调了救济措施的重要性,而美国就是最好的例证。且不提美股在美联储无限量化宽松(QE)支持下再创历史新高,美国整体经济数据在过去6个月看起来也还不错,甚至是处在复苏之路上,这都得益于美国即时祭出的3万亿美元财政刺激政策,通过人人有份的“大撒钱”稳住了占美国经济70%的消费。也正因如此,才会出现在经济关闭、大量失业的情况下,美国家庭现金收入却出现暴涨的情况,很多人领到的失业金比平日正常工作赚到的还多。
当然,这种救济措施是希望在疫情过后经济重启、迅速回到“内生增长”。但现在看来,经济重启又开始停滞。IMF提及,大范围衰退给全球经济造成的深刻创伤,在就业市场指标中更加明显。根据国际劳工组织的数据,2020年二季度的全职工作岗位减少了4亿。
IMF认为,未来仍存在众多不确定性。经济上修的可能性包括经济复苏快于预期,产出安全、有效的疫苗等;但下行风险也很显著,包括:疫情可能在全球卷土重来,各国过早撤消支持性政策或推出的政策针对性很差,金融情况可能再度紧缩,流动资金短缺及企业破产,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和技术摩擦等。
中国经济复苏超预期
IMF几度提及中国经济复苏超出预期,同时反弹势头有望在明年加速。
外界普遍预计,10月19日公布的中国GDP数据将表现亮眼。“在正常情况下,三季度GDP增速在5%左右、四季度达6%左右是比较符合预期的水平。四季度宏观经济政策将本着做好区间调控、定向调控、相机调控和精准调控的原则有序推进。”方正证券首席经济学家颜色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
渣打中国首席经济学家丁爽对记者称,预计三季度经济增长或达5.5%,四季度或加速至6.3%(此前预计6.1%)。“三季度制造业和非制造业PMI较二季度进一步改善,表明生产扩张加速。在生产活动强劲和服务业复苏推动下,三季度GDP预计较二季度的3.2%大幅回升。”9月国内制造业PMI较8月上升0.5个百分点至51.5%,三季度平均PMI保持在51%以上,超过二季度平均值的50.8%。
野村中国首席经济学家陆挺则对记者表示,中国的防疫成果和经济重启进展应得到市场肯定,但相比于投资和出口,居民消费复苏乏力也应引起关注,“维持中国三、四季度实际GDP同比增速将分别达到5.2%和5.7%的预期不变,并预计下半年将维持观望'的政策模式,不会进一步加大或收紧宽松力度。”
值得一提的是,中国的经济复苏也已不是仅由本国需求所提振,而是内部和外部需求全面改善所带来。9月PMI新出口订单自今年年初以来首次重返至扩张区域。此外,PMI新订单、进口和采购量等子指数均创下近两年的新高。
10月13日海关总署公布的数据显示,按美元计,9月中国进出口总值同比增长11.4%。其中,出口同比增长9.9%;进口同比大幅增长13.2%;贸易顺差370.0亿美元。按人民币计,前三季度我国货物贸易进出口总值23.12万亿元,同比增长0.7%,实现今年以来外贸进出口累计增速首次转正。
全球在危机中寻求平衡
不过,疫情尚未过去,未来一段时间,IMF也建议全球都应该继续在危机中寻求平衡,既强调了隔离措施的重要性,也要关注受隔离措施冲击的弱势群体的救济。
IMF此前提及,如果新冠肺炎疫情的感染率仍然较高,自愿保持社交距离的情况可能会继续存在,那么取消封锁措施就不大可能给经济带来真正强劲和可持续的提振效果。
IMF采用经济活动的两个高频替代指标——谷歌人员流动数据以及Indeed网站上发布的职位空缺数据,分析了封锁措施以及自愿保持社交距离对经济的影响,在分析使用的128个国家的全部样本中,在一国疫情的最初三个月期间,封锁措施和自愿保持社交距离同等程度地导致了人员流动减少。在发达经济体,自愿保持社交距离的做法作用更大。这是因为,在发达经济体中,人们可以更加方便地居家办公,或者由于有个人储蓄和社会保障福利,甚至可以暂时停止工作。相反,在低收入国家,由于人们没有应对临时收入损失的经济手段,他们往往无法选择自愿保持社交距离这种方式。
同时,自愿保持社交距离很大程度上导致了人员流动及职位空缺的减少,IMF认为,这一点应提醒决策者,在感染率仍然较高时,不要为期望重启经济活动而取消封锁措施,应对卫生危机看来是实现经济强劲和可持续复苏的一个前提条件。
不过,研究也表明,危机正在对更为脆弱的群体造成更大影响。由英国电信公司沃达丰( Vodafone)提供的针对意大利、葡萄牙和西班牙的人员物资流动数据表明,“居家令”及相关的学校停课措施导致女性比男性的流动性更大幅度地下降。这一影响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妇女在照顾孩子方面承担更大的责任,疫情可能导致她们无法再工作。因此,IMF认为必须采取有针对性的政策干预措施,如增加失业保险金,为家长提供带薪休假等支持措施,以便为更脆弱群体提供保障,确保危机不会导致不平等状况持续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