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北部威尼托区疫情扭转秘笈：地毯式大排查与及时隔离

截至当地时间29日18时，据意大利官方数据显示，意大利现有新冠肺炎确诊病例97589例，累计死亡病例10799例，累计治愈病例13030例，死亡率约为11.1%。现存73880例确诊病例中，重症3906例，居家隔离42588例。

分大区来看，北部伦巴第大区情况仍不容乐观。该区现有确诊病例41007例，占意大利全境四成以上，大区感染率为0.4%；死亡病例6360例，死亡率约为15.5%。相较于伦巴第大区，北部另一大区威尼托大区的情况有所好转。威尼托大区现有确诊病例8358例，大区感染率为0.19%；死亡病例392例，死亡率约为4.1%。

伦巴第和威尼托是意大利最先发现新冠疫情的两个大区，也是疫情暴发初期情况最为严重的地方。2月21日，意大利政府通报在伦巴第大区发现第1例本土确诊病例，短短两天后，这两个大区合计的确诊人数过百。

不过，一个月之后，伦巴第和威尼托大区却呈现出了不同的增长曲线，前者感染率和死亡率持续上升，而后者有所回落，这其中的原因何在？

大规模排查与及时隔离

研究显示，新冠肺炎感染者有部分的轻症患者可自愈，重症患者需住院治疗。这就使得，单位人数拥有的ICU病床数成为了衡量不同地区医疗水平的关键因素。

据意大利官方数据显示，伦巴第大区有近1000万人，ICU总床位数约720张，威尼托大区有近450万人，ICU总床位数约450张。意大利每10万人拥有12.5张ICU床位，两大区人均ICU病床数均低于意大利均值，伦巴第地区的情况更不乐观。

不过，经第一财经记者梳理公开资料发现，自疫情在两大区不断扩散以来，两大区采取的防治措施也不尽相同。在排查和隔离方面，伦巴第大区仅对有症状患者且难以隔离的居民进行了测试，而威尼托大区则力图排查所有的疑似病例。

威尼托大区最早的排查工作可追溯至2月下旬。威尼托大区行政长官扎亚（Luca Zaia）委托给了帕多瓦大学病毒学家克里斯桑蒂（Andrea Crisanti）教授一项任务：对威尼托大区的Vo Euganeo的3300名民众开展新冠肺炎全员排查，该镇是威尼托大区最早发现新冠疫情的地方。

面对新冠肺炎疫情的持续恶化，卢卡·扎亚在本月17日再次表示，威尼托大区将投入资金购买试剂盒进行地毯式病毒筛查，包括无症状和身体健康的所有人均须进行排查，绝不放过任何可能的病毒传播源。

该排查分两轮进行。第一轮检测于2月底开展，结果显示该地区的感染率为3%，60%的患者为无症状感染者。政府立即隔离了所有确诊病例，并在十天后开展第二轮检测，结果显示该地区的感染率后降至0.3%。

克里斯桑蒂表示，该测试结果证明，大规模排查可识别出无症状感染者，而这对防控疫情至关重要。如果没有发现这些无症状感染者，他们很可能在不知不觉中感染了其他居民。而一旦将他们发现并隔离，病毒的传播将减少十倍。

该结果也为帝国理工大学的传染病专家安德里亚·克里斯蒂（Andrea Crisanti）所认同。她曾在2月参加了此次项目，她在近日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威尼托大区之所以感染率和死亡率能在一个月里得到有效遏制，原因就在于大规模排查和及时隔离。

进入3月后，威尼托大区防治新冠疫情的思路也基本成型。

克里斯桑蒂向扎亚汇报称，如果想尽快防治疫情，需要大区政府加强三个方面的工作：第一，积极检测无症状感染者；第二，加强隔离措施，减少人员流动性；第三，加强对感染病例的救护工作。

3月13日，扎亚将全员排查推至工作推至整个大区。他计划在未来的三周内，每天开展两万次检测，从威尼斯和维罗纳这两个人口密集、流动性大的地区开始。

扎亚说，每检测出来一个新的无症状感染者，就能减少一部分该地区的确诊病例。与此同时，为缩短等待测试结果的时间，扎亚改变了测试方式。这种方法就是“RT-PCR检测法”。该方法仅需6小时就可得出检测结果，测试机构将通过邮件告知测试者。

扎亚说：“一次RT-PCR检测仅需15欧元，而检测后可以大面积排查新冠肺炎携带者。事实证明这种方法行之有效，目前Vo Euganeo可能是意大利最为安全的地方。”

佛罗伦萨大学临床免疫学教授塞尔吉奥·罗马格纳尼（Sergio Romagnani）对威尼托大区的做法表示认同，并希望当地政府可以效仿威尼托大区的做法。他在给当地政府的一封信中写道：“无症状感染者在人口中的比例很高，隔离他们对于疫情的防控至关重要。”

能否推广需注意央地关系

但是，意大利境内对威尼托大区的做法亦有反对之声。来自伦巴第大区的米兰路易吉·萨科医院传染病科主任马西莫·加利（Massimo Galli）就认为，对无症状人群进行大规模检测其实是没有用的。

另有其他大区政府表示，有自己的检测和防治措施。

威尼托大区的做法是否能够推广至意大利全境尚不得知，而背后也需注意意大利特殊的央地关系。

此前，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副研究员、中国欧洲学会意大利研究分会秘书长孙彦红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意大利是一个统一的共和国，但是从国家组织结构上看更像是一个网状体系，“在公共职能方面，国家政府、大区、省、市镇不存在垂直的上下级关系。大区、省、市镇均为自治机构，按照宪法规定拥有各自的章程、权力和职能。”

孙彦红强调，“这就导致一个重大问题往往需要多个主体协同解决，几乎无法自上而下贯彻政策。孔特总理有权下发命令，但没有权力为为所有大区制定统一的防疫方案。而这种复杂的中央－地方关系会使得意大利的疫情防控举措反复不定，其防疫效果将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