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第二例艾滋病患者治愈 骨髓移植并非普遍治疗方案

2007年，世界首例艾滋病患者通过骨髓移植在柏林被治愈，震惊医学界。时隔13年，今年3月10日，英国剑桥的医生用同样的方法又治愈了全球第二例艾滋病患者。“伦敦病人”亚当·卡斯蒂列霍(Adam Castillejo)在停药30个月后，经检测血液中已经没有艾滋病（HIV）病毒。不过，专家表示，目前两例被治愈的艾滋病患者使用的骨髓移植（干细胞移植）的疗法仍属“终极疗法”，不能普遍地治愈艾滋病。

感染数十亿细胞的病毒从体内消失

第二例被治愈的艾滋病患者的研究报告3月10日被刊发在《柳叶刀艾滋病毒》（《The Lancet HIV》）期刊上。卡斯蒂列霍今年40岁，委瑞内拉裔，2003年被检测出感染艾滋病毒，并于2012年开始服用抗病毒药物。2016年，卡斯蒂列霍又因患上霍奇金淋巴瘤接受了干细胞移植治疗。去年他就曾被报道连续停药18个月后，血液中没有检测出HIV病毒。

在新发表的研究中，剑桥大学的研究者对“伦敦病人”病情改善的评估从“长期缓解”改为了“治愈”，并确认 “伦敦病人”是世界上第2例被治愈的艾滋病患者。

英国剑桥大学医学教授、研究项目负责人拉文德拉·古普塔（Ravindra Gupta）博士在报告中指出：“我们检测了病人体内大量的艾滋病毒最易隐藏的地方，检测下来活跃病毒几乎都是阴性的。”

古普塔博士说道，在“伦敦病人”停止抗逆转录病毒治疗两年后，他的脑液、肠组织和淋巴组织的病毒检测显示无阳性感染，检测仅仅发现了艾滋病毒的“化石”——病毒的碎片。“这些碎片现在无法繁殖，因此是安全的。” 古普塔博士表示，“很难想象，一种感染数十亿细胞的病毒的所有痕迹都从体内消失了。”他说道，还有其他几个病人也接受了类似的治疗，但他们的病情缓解情况较差。

艾滋病患者治愈的终极目标是让病人停止用药。2007年，全球宣布了首例被治愈的艾滋病患者——“柏林病人”蒂莫西·雷·布朗。布朗同时患有白血病和艾滋病，当时在医学界看来存活希望渺茫。然而奇迹发生了，他在德国柏林接受白血病骨髓移植治疗后，艾滋病被神奇地治愈了。“柏林病人”震惊了整个医学界，医生从布朗的身上看到被称为“不治之症”的艾滋病治愈的可能性。

CCR5基因突变为细胞披上“隐身衣”

13年后，布朗的奇迹在“伦敦病人”卡斯蒂列霍身上重现。两位病人治疗的共同点引起医学界的关注。这两位患者都因为癌症晚期而接受了携带有CCR5基因突变的捐赠者的干细胞移植。由CCR5基因表达的CCR5蛋白被认为是HIV病毒入侵免疫细胞的主要辅助受体之一。早在1996年，科学家就已发现，携带CCR5-Δ32变异的个体可以显著抵抗HIV感染。

CCR5基因突变者的免疫细胞中先天性缺失了这种能够与HIV病毒相结合的蛋白质受体。也就是说，免疫细胞就像披上了一件“隐身衣”， 让病毒找不到供给的目标，无法通过侵入细胞复制，并最终被人体清除。

但由于这种可以阻止艾滋病毒扩散的细胞蛋白的基因突变仅存在于极罕见的人群（不到1%的欧洲人拥有这种基因突变），多年来，科学家一直在研究如何能够通过技术的手段造出这种带有基因突变的CCR5蛋白。中国科学家就曾尝试利用基因编辑的方法。北京大学邓宏魁教授的研究组、解放军总医院第五医学中心陈虎研究组及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佑安医院吴昊研究组曾合作，研究使用 CRISPR基因编辑技术编辑造血干细胞中的CCR5蛋白，后进行移植以规避伦理学和安全问题的方法，从而令更多的艾滋病患者受益。

由于艾滋病毒的感染，每年都导致近100万人死亡。“伦敦病人”的治愈成功，也再次证明了利用 CCR5 突变的造血干细胞移植治疗艾滋病的可能性，为今后相关疗法的临床实施提供了经验和指引，给了全球3700万艾滋病患者带来希望。

目标2030终结艾滋病

但研究人员也强调，这一研究的突破，并不意味着艾滋病人有普遍的治疗方案了。对于全世界数以千万计的艾滋病患者来说，干细胞移植治疗还不能作为标准疗法，因为这两位患者利用干细胞移植都是治疗癌症并非艾滋病毒，可以称作是“终极疗法”。而对于艾滋病的预防以及早期的检测仍然是最重要的防控手段。

目前艾滋病抗病毒药物治疗十分成熟，艾滋病病人每天仅需服用一粒药物，便可以把病毒压制在极低的水平，延长寿命达 50 年以上。

根据联合国发布的一份名为《终结艾滋病》的报告，截至2017年7月，全球约有3670万人感染了艾滋病病毒，其中有1950万人获得了挽救生命的抗逆转录病毒（ARV）药物的治疗。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一半以上的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得到了治疗。

但世卫组织的一份艾滋病病毒耐药性报告中也指出，多个国家在接受抗逆转录病毒药物治疗的患者身上发现了耐药的艾滋病病毒毒株，人数占抽查总数的10%。世卫组织警告，如不尽早对病毒耐药性问题采取有效行动，威胁将不断升级并可能危害全球抗艾进展。

2030年前在全球范围内终结艾滋病是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之一。治疗艾滋病的终极目标是停止抗逆转录病毒治疗，这将减少每年大约12亿美元的抗艾药物需求。

古普塔教授表示：“研究人员目前正在权衡，患有耐药型艾滋病毒的患者将来是否有资格接受干细胞移植，这需要审慎的伦理考虑。”这意味着要得到能够普遍推广的治疗艾滋病方法，可能还需要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