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寻找治疗新冠肺炎的特效药,包括中西药在内,关于药物的逾80项临床试验已在陆陆续续启动。尽管部分药显示初步有效,但最终还有待临床结果数据的揭盲。
这场疫情下,我国长期在抗病毒药物研发储备上的不足也凸显,那么,这类药物研发的困境在哪里?
与当前疫情一样,2003 年暴发的 SARS 疫情、2012 年暴发的 MERS 疫情,其“罪魁祸首”都是冠状病毒。
“对冠状病毒这种感染,绝大多数科研人员并没有进行长期的研究,所以现在才是这么一个状态,突然来了以后,医务人员在使用有针对性的药物这方面,可以用手无足措形容。”近日,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在接受央视专访时说。
艾美达数据显示,2015年以来,我国批准上市的抗病毒新药共有22个,但这些药物主要聚焦在HIV、丙肝和乙肝这些病毒所导致的慢性感染领域。这22个药物中,也仅有四个是由中国本土药企研制的,其中前沿生物药业(南京)股份有限公司、安徽贝克生物制药有限公司、上海迪赛诺生物医药有限公司这三家研制的皆是HIV药物,歌礼药业(浙江)有限公司研制的是丙肝药物。
重庆医科大学药学院药品政策与评价研究中心副教授郑航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抗病毒药物的研发存在几大挑战,第一,由于病毒的结构特点和变异特性,抗病毒药物研发有天然的困难;第二,急性感染性病毒,或者人体可能自愈的病毒,或者多年不再出现,导致企业研发积极性不高,临床试验开展也困难。
“病毒变异太快,很难实现所谓的广谱药物;轻度患者能自愈,甚至轻中度休息调理就能自我恢复;市场不可控性太大,爆发性突发性强;国际上已有的抗病毒药物都是核苷酸类的,结构上相对比较复杂,生产上对技术难度、设备、场地条件要求都很高;企业的确也不怎么特别重视。”一位从事药物研发的药企人士也对第一财经记者说。
新冠肺炎疫情当下,药企开发新药,是远水难解近火,“老药新用”成为目前科研人员的重点攻克方向。新型冠状病毒属于囊膜结构 RNA 病毒,目前治疗该病毒的化学药的筛选和研发主要从 RNA 阻断、囊膜阻断的机理两大方向开展,如RNA 聚合物抑制剂药物法匹拉韦、通过增加病毒/细胞融合所需的内体pH 来阻断病毒感染的氯喹等老药,正被投入到抗新冠病毒的临床试验中。
这场疫情敲响了抗病毒药物研发需得到重视的警钟。
“新药研发是有周期的,这种情况下,对已有药物的循证应用不可避免,我国的传统药物是宝库,另外,这次已上市多年的现代药物也纷纷出场,但是需要注意的是,新冠肺炎是一个全新的疾病领域,所有现在被应用于此病的药物,严格意义上都是在自主增加新适应症,并没有经过注册审批,顶多算是一种同情用药,用药者至少应该尽最大限度的循证使用。”郑航表示,这次疫情暴露出一个问题就是传统药物和已上市药物在上市后的评价做得还不够,可靠循证还不足,已上市药品的真实世界研究需得到重视。
业内也认为,今后全球病毒大流行的风险还将长期存在,鼓励各界投入新型病毒药物研发是长久之策。然而,开发出一种抗病毒的新药,不仅需要投入漫长的时间,同时需要耗费极其昂贵的费用,再加上像新冠这样的病毒还具有高传染性、短周期特性,药物艰难开发出来后不一定有回报,因此,要让药企去开发绝非易事,建立长效的鼓励机制也同样重要。
“抗病毒药物研发容易,但临床试验很困难,尤其不是疾病爆发期时。我的看法,抗病毒药的研发,政府应视为战备储备,由政府来牵头,且需要拿出经费来支持企业做,除了药物研发外,病毒的诊断同样重要,也要鼓励试剂盒的开发。”华东一家药企负责临床运营的副总裁对第一财经记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