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鲜果蔬千里“闯关”进城：先要能出村，担心司机被隔离

东方市位于海南省西部，每年春节前后，当地种植户都会迎来大片成熟的西瓜、哈密瓜、地瓜等反季节水果。

然而，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影响，今年的种植户遇到了一些麻烦，招不到足够多的人员来帮忙采摘瓜果，采摘之后也运输不出去。

“由于各个村镇在实施隔离，很难招到人，种植户正在不计成本地抢收成熟的瓜果，尽量不要让它们烂在地里。”海南富山集团执行总裁唐磊告诉第一财经记者，公司自有的3000多亩基地上成熟的瓜果已销售完毕，正在帮助海南省其他种植户进行销售，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物流。

由于部分道路封锁导致的流通不畅，再加上人手不足，春节期间，禽类、水果、蔬菜产区出现严重滞销，而城市里由于供应不足，价格偏高。

从疫情对农业的影响来说，消费端、流通端首当其冲，生产端紧随其后。

为确保“菜篮子”产品市场供应和农业生产稳定发展，1月30日，农业农村部等三部委办公厅联合发布《关于确保“菜篮子”产品和农业生产资料正常流通秩序的紧急通知》，严禁未经批准擅自设卡、拦截、断路阻断交通等违法行为，维护“菜篮子”产品和农业生产资料正常流通秩序。

2月10日，中央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工作领导小组会议指出，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要根据一线防控需要，及时协调解决突出问题，督促各地在科学有力有序开展联防联控的同时，对阻断物流、阻碍正常复工等方面问题发现一起解决一起，切实落实米袋子菜篮子保供责任。

物流遇阻

今年春节期间，全国各地的连锁水果店、水果批发市场基本关门，销售量开始“腰斩”。在销售端出现问题后，物流端也遇阻。

物流遇阻原因在于，“一方面是车辆离开海南岛的卡口比较多，拉长了运输时间，另一方面是疫情期间，一些驾驶人员不愿意出来干活。这导致了物流成本比正常情况翻了一倍。”唐磊表示，在联系到社会车辆后，公司积极与政府部门沟通，争取到应急的特殊通道，将海南岛内的水果运送到国内各个省份。

“地瓜存放时间较长，哈密瓜、西瓜等短期作物存放时间短。一般反季节的作物90%发往全国，剩下10%留在海南岛。”东方地瓜协会会长吴丰耀告诉第一财经记者。

部分零售商透露，以海南三亚运输到上海的蜜瓜为例，9.6米长的运输车大约是10吨的运输重量，正常运输费用是1万元左右，目前的费用则上涨到了1.3万元～1.5万元。

运输费用的增加，一方面是支付给驾驶员的加班费等费用的增加；另一方面是以前往返车辆都有拉货，但是现在车抵达目的地后，司机可能还要隔离一段时间，并且很可能是空车返回出发地。

也有很多生鲜商品是具有季节性的，且保质期不长，物流走航空、快递的比较多。

“阿里系电商可以用菜鸟物流，这一块没有问题；但是其他电商平台要想找物流公司来做，会比较困难。”唐磊表示，为了能够把瓜果卖出去，企业承受着高额的物流成本，目前公司这一块处于保本、微利的状态，毛利率在5%左右。

为了物尽其用，富山集团将储备中的部分瓜果蔬菜捐献到湖北，品种包括哈密瓜、南瓜等比较耐储的物资，第一批5车，每车平均5~10吨，总共三批。

唐磊认为，农产品产业链类似于大齿轮扣着小齿轮，环环相扣，随着本周复工的进行，人们从当初对疫情的恐慌中慢慢恢复，销售量在往上走，可以用的物流车辆也越来越多。

不只是海南，湖南的脐橙、贡柑也同样运不出去。

“为了防止疫情，村与村、镇与镇之间的道路是断的，很多成熟的农产品收不上来。”湖南盘古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总经理张君告诉第一财经记者，该司的商业模式是从湘西各个乡镇、农村收购水果、蔬菜，放到电商平台来进行售卖，目前公司有20多个人，7~8个人做收购业务，2019年前10个月销售额约5000万元。

根据中国连锁经营协会反馈，企业的物流车辆在各地运输时，近期遇到各种情况，比如各地方路口查岗严，部分地区存在车辆被劝返现象；部分省市及区县以及物流园区要求货运企业车辆停止运营等，门店送货困难；在运输过程中部分地方会对所运货物开封查验，商品安全也存在隐患；深圳一家企业还反映，限行政策降低了车辆使用比例，而考虑到特殊时期部分企业按照平时5~10倍的货量去备货，当地配送会出现有货送不出去的问题。

有媒体报道称，根据智慧物联网公司G7截至2月6日的数据，全国整车货运流量达到了2019年同期30%左右的水平，零担物流仅为去年同期的3%。

北京商业管理干部学院合作经济研究中心副主任、中国农产品流通研究院副研究员艾永梅近日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从空间上来看，当前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正处于关键时期，受湖北封城影响，近期因交通、物流、零售企业暂停营业，工人未回岗、招工难等，部分农资企业出现生产和运销难题，资金链面临考验。其中，华中、华南地区农资企业短期内受到的影响相对大一些，北方地区稍好一些。

人力不足

虽然采摘、供应等环节遇阻，但阻挡不了消费者购买的需求。

苏宁提供的数据显示，春节期间，仅是南京的苏宁小店，包括各地苏宁菜场买菜的订单量是平时的三到五倍，苏宁小店销售规模同比增长50%。

“春节还没开始，我们就在联系原产地供应商，去解决货源、人手、物流等难题，生鲜作为用户生活必需品，必定会给苏宁小店带来高额的客流与活跃度。”苏宁方面表示，在门店、生鲜加工中心、物流仓，包括供应商的原产地，都执行着标准的一套消毒防疫流程，监测商品和员工的健康系数，确保售卖的商品、提供的服务是安全无病毒的。服务方式方面包括无接触自提、到家的无接触配送。

对于调配货物存在的困难，苏宁副总裁顾伟认为，其实货物的库存是充足的，遇到的挑战是快速找到司机等人力，而且交通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为了激励供应商给自己供货，顾伟告诉第一财经记者：“比如说若能供应到一定的量，我们的结算周期会缩短，我们也给出配套措施，会给予额外的费用，让他们能够短期内调动更多的人力。”

以肉为例，肉分鲜肉和冻肉，鲜肉其实在春节期间供应量是比较少的，是以冻肉为主。“原来我们整个（备货）是到正月十六、十七的，但实际上疫情过程当中我们到初四初五就卖完了，所以初五紧急让供应商从外地发货过来，到现在已经补了两次货了。”顾伟表示。

由于疫情，人们大多宅在家，需要日常生活补给，因此超市的生意增加。盒马生鲜的供应从以前的一天配货一次上升到一天配货2～3次，但是一些农产品的采收或加工非常缺乏人手，比如因为这次疫情，很多人延迟了返工，甚至不方便返程，即便是当地人，也需要减少出行，无法正常进行农产品的采收和加工。

再说海南。目前，海南、云南、广西等地冬季水果蔬菜成熟等待上市，但受疫情影响，原有渠道受阻，仅海南一地，急待上市的蔬菜、水果就达到数十万吨。

为缓解滞销问题，海南省已出台政策鼓励企业采购瓜菜。根据海南省出台的应急方案，2月6日起采购商收购海南省种植的冬季瓜果菜将获得补贴及奖励。

（第一财经记者邵海鹏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