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感疫苗为何频现“供应缺口”？专家呼吁流感防控应与国际接轨

每年 11 月到次年 3 月通常被认为是流感高发季节。世界卫生组织（下称WHO）认为提前接种流感疫苗是最好的防护方式。不过，流感疫苗紧缺在国内却仍频频发生。

刘爽（化名）已经是第二次被社区中心打发回家。她形容：“（社区卫生中心）又让再等一个月，这个季节，没有打疫苗就好像儿子在裸奔。”

实际上，WHO已经把“流感大流行”列为2019年全球人类健康面临的十大威胁之一。在全球范围内，每5分钟就有1名儿童死于因流感引发的呼吸道相关疾病；每5位医务人员中，就有1位因感染流感而患病；流感每年导致的死亡人数之多，相当于每天坠毁9架飞机。

中国疾病防控中心的数据也显示，2019年1-6月全国监测系统共报告流感病例191万，几乎是过去五年的流感上报人数总和（193万）。

流感疫苗缘何频频紧缺？

“目前，中国的流感疫苗接种率不足2%，而一些欧美国家的高危人群，例如老年人的流感疫苗接种率一般都在50%以上。” 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余宏杰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

是哪些原因导致疫苗接种率不足？像刘爽一样接种疫苗意识逐渐提高的大众需求为何难以被满足？

赛诺菲巴斯德中国区总经理张和平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一方面是政府的推动，公众对流感认知急速提高；其次，需求集中到接种点，需求突然暴发但整个体系并没有完全准备好，就造成了公众觉得疫苗供应不足。

赛诺菲巴斯德是世界上最大的流感疫苗供应商，张和平形容，“全世界一半以上的流感疫苗来自赛诺菲巴斯德。今年，卫健委积极鼓励接种流感疫苗，截至目前，赛诺菲巴斯德已有570万支流感疫苗投放到中国市场。”

据了解，在我国疫苗分为免疫规划疫苗和非免疫规划疫苗，通俗的说也就是一类疫苗和二类疫苗，或言之居民免费疫苗及自费疫苗。

“当前国内免疫规划疫苗已经建立了较为完善的供需机制，政府可以很好地指导疫苗生产商做好排产及供应工作。” 张和平表示，但其他非免疫规划疫苗每年的供应主要由各厂家根据既往的使用量和对市场的预测进行排产，这就可能存在疫苗短缺的风险。

他还指出，今年开始，国家相关政府部门着力搭建供需对话平台并探索推动供需机制的建立，这对于疫苗行业会起到非常明确的指引作用，尤其是对于流感疫苗这种效期较短的品种有着十分重大的意义。关于疫苗供需机制我们有很多国际经验可以借鉴，其中，“提前下订单”就是一个可以有效保证供应的手段。一些国家如：英国，美国，德国，法国均已建立预订购系统，提前7-10月预定次年流感季所需疫苗。

据悉，全球约有90%的疫苗生产来自赛诺菲巴斯德、默沙东、辉瑞和葛兰素史克（GSK）四家企业。在生物制剂里，最复杂的就是疫苗，其研发周期相对更长，整个生产过程有70%的时间用于质量控制。另外，疫苗的定时定量供应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对工艺和技术的稳定性要求很高。

“疫苗的技术难度决定了需要头部效应，我相信集约化的头部效应是一个方向。”张和平说到，“我国疫苗行业呈“工”字型特点：一方面，国家政策导向强烈而具体，强调以预防为主；另一方面，从市场的需求来讲，公众对高质量疫苗需求是非常具体和强烈的，因为接种疫苗更多的是孩子和老人，尤其是孩子，哪一个家长会不愿意给孩子打最好的疫苗。这两头的中间这块是我们这个行业需要往前推进的。

流感防控领域，希望与国际接轨

据了解，目前流感疫苗在国内仍属于非免疫规划疫苗，由居民自愿、自费接种。当前市场上可选择的既有进口疫苗也有国产疫苗。不过，2017年和2018年，分别有8家和6家企业供应流感疫苗，但在2019年到目前为止只有4家企业供货。分别是，华兰生物、赛诺菲巴斯德、长春生物（不是长春长生）和北京科兴。

“接种流感疫苗益处除了防止流感，还包括预防流感带来的并发症，尤其老年人，例如哮喘、慢阻肺、心脏病、糖尿病的加重或住院，接种流感疫苗可以预防一系列的并发症。”张和平表示。

余宏杰对记者指出，流感疫苗将来的趋势，应该是鼓励更多产品质量更好的企业去生产疫苗，鼓励更多的企业去投入更多的资金去研发更先进的疫苗技术，这既需要政府的支持，也需要市场的需求。如果将来市场需求能够稳定，比如像北京和深圳，把流感疫苗列入特定人群的公费接种范围，那么疫苗的需求量相应就会更好预测，也会更稳定。这会鼓励疫苗厂商去扩大投资，去投入更多的资金去研发更先进的疫苗生产技术。从国家的角度，应该是鼓励疫苗厂商生产更好的、更高质量的、更先进的疫苗产品。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目前进口疫苗和本土疫苗尚未采用一致的检测标准。进口疫苗进入中国要经过三次检测，首先是公司实验室在疫苗放行前的检测，其次是欧洲药监部门检测，最后是中国药监部门检测。而本土疫苗上市前则只需要接受一次抽样检测。

此外，记者在采访中，还收到多位行业专家的呼吁：希望中国的药典能够向欧美通行的药典的标准看齐。“如果能消除我们与欧美药典标准之间的差别，将带来两大益处：第一是能让创新疫苗更顺利地进入中国市场；第二，如果在国外生产的所有（包括在中国供应的疫苗）都是遵循同样药典标准的话，会使创新疫苗的生产制造、检测放行效率大大提高。”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行业内人士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