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9月会议纪要暴露政策分歧巨大，本月扩表加降息是大概率事件？

最新公布的美联储会议纪要显示，贸易因素成为影响美国经济前景的关键，但政策预期并不明朗。

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在9日出席堪萨斯的“美联储倾听”系列活动后，本月的公开行程已经结束。那么，鲍威尔本周系列讲话及其他地区联储官员的发言透露出什么风向？不少分析认为，美联储三周后同时宣布降息和扩表决定的可能性较大，而潜在的经济数据利空将为进一步宽松提供理由。

会议纪要关注经济下行风险

美联储上月18日宣布了年内的第二次降息，但当地时间9日公布的最新会议纪要却并未给接下来的货币政策预期指明方向。

通胀压力减弱、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和全球经济增长疲弱是了上月美联储降息的主要原因。而此次的会议纪要提及，国际贸易紧张局势和外国经济发展似乎更有可能朝着对美国经济产生重大负面影响的方向发展。多位与会官员表示，投资支出、制造业生产和出口方面长期疲软的情况已经更加明显，企业可能会因此减少招聘，这将削弱美国经济增长的主要引擎消费者支出，最近几个月的模型显示中期内衰退的可能性正在上升。

波士顿联储主席罗森格伦等少数官员则认为，美国经济前景并未给降息提供依据，失业率处于近50年低位，目前的不确定性不会使美国经济扩张脱轨，没有必要进一步放宽政策。

观点分歧让与会官员对美联储如何向外界传递政策预期有所担忧。市场预估美联储将在2020年底前降息75个基点以上，这与美国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点阵图所显示出来的情况完全不同，因此与会官员认为美联储有必要寻求更好的将市场对政策利率路径的预期与政策制定者自己对该路径的预期保持一致。

9月中旬出现的隔夜回购市场波动也受到关注，当时规模达2.2万亿美元的回购协议市场利率一度飙升至10%，触及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的最高水平。与会官员认为，未来有关银行准备金适当规模的讨论将是适当的，应该就建立长期回购机制进行进一步讨论，但任何扩表行动“都应与过去的大规模资产购买计划明确区分开来”。

道明证券利率策略主管米斯拉（Priya Misra）在研报中表示，虽然10月降息现在看起来悬念不大，但市场可能会对美联储没有给出明显降息线索稍有失望。他认为，美联储依然将本轮政策调整视为“保险式降息”，鲍威尔和美联储副主席克拉里达此前已经多次将此与1995年和1998年的情形进行比较，当时在短时间内连续降息三次后美国经济重回正轨，降息周期从而结束。

本月扩表+降息成大概率事件

美联储主席鲍威尔9日出席在堪萨斯举行的“美联储倾听”系列活动后，他本月的公开行程已经结束。从本周发表的三场讲话看，8日在第61届全美商业经济协会年会上的发言无疑是“干货”最多的，这些内容结合美联储会议纪要可以为未来政策选择提供一些参考。关于“扩表”的问题已经尘埃落定，美联储将很快开始再次扩大资产负债表规模，相关增加准备金供应的措施将在未来几天得到解释。自9月17日开始的美国银行间资金压力持续高企，即使过了9月底的季末节点，交易商投标热情始终“高烧不退”，纽约联储此前宣布将回购操作持续到11月4日。

自美联储2014年结束债券购买计划及随后启动缩表计划以来，高于法定数额的银行准备金一直在下降，导致愿意通过回购操作放贷的现金逐步减少，加之大量美国国债的发行又从金融体系中吸走了大量资金，目前银行储备金规模已经从2014年9月的2.8万亿美元峰值降至约1.5万亿美元，引发了外界对银行准备金适当水平的疑问。牛津经济研究院美国宏观经济学家博斯特扬基奇（Kathy Bostjancic）此前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曾表示，在当前的金融监管环境下，美联储大大低估了市场对银行准备金的需求，未来需要根据实际货币需求调整资产负债表以引导市场利率逐步下行。

不过鲍威尔明确表态不要将“扩表”与QE和货币政策挂钩。他说：“我想强调的是，绝不应该把资产负债表因为准备金管理目的扩大，与美联储金融危机之后实施的大规模资产购买计划混淆到一起。无论近期的技术性问题，还是正在考虑用来解决的短期国债购买措施，都不会对货币政策立场产生实质性影响。”

在外界最关注的降息前景问题上，鲍威尔的模糊态度也反映了内部的分歧。按照鲍威尔的说法，政策没有预设路径，未来将依赖数据评估前景和风险，并采取行动支持经济持续扩张、强劲的就业市场和令通胀率回到对称的2%目标。

自上个月会议以来，美国制造业的疲软可能正在蔓延到包括服务业在内的美国经济其他领域，同时劳动力市场扩张速度正在减慢。美国劳工部统计局的初步修正数据显示，进入2019年后美国就业市场表现有所下滑，这些都为经济前景敲响了警钟。第一财经记者汇总了近期美联储官员的讲话后发现，经济数据变化并未改变此前内部分裂的局面。持鸽派立场的官员如圣路易斯联储主席布拉德、明尼阿波利斯联储主席卡什卡利坚持认为，美联储应继续降息应对下行风险。此前反对降息的波士顿联储主席罗森格伦看到经济数据不佳后态度有所松动，对货币政策持“开放态度”，关注未来消费者支出表现。中间派官员，如旧金山联储主席戴利和亚特兰大联储主席博斯蒂克等人，则希望继续观察未来的经济数据表现，而堪萨斯联储主席乔治和费城联储主席哈克则反对进一步降息，认为经济状况依然良好，进一步宽松将限制未来的政策空间。从目前的情况看，FOMC在三周后的表决结果将与9月类似，但依然可能出现2张左右的反对票。

接下来还有通胀、零售销售和GDP等重磅数据将公布，可能对美联储官员的决定产生一定影响。今天美国商务部将公布9月CPI数据，此前公布的9月PPI环比下滑0.3%，大幅不及预期，富国银行指出，制造业领域的弱化对PPI的影响很可能传递到CPI上，这将给予美联储再次降息的空间。议息会议前夕将公布的9月零售销售和三季度GDP也不太乐观，美国8月个人消费支出环比仅增长0.1%，增速创六个月新低，美国家庭似乎有意放慢了消费节奏，这也为即将开始的假日季埋下隐患，包括瑞银、标普在内多家机构此前已经下调了对美国经济增速预期。

市场则对美联储10月降息信心十足。CME利率观察工具FedWatch显示，美联储本月31日宣布降息25个基点的概率为85%。德意志银行首席美国经济学家卢泽蒂（Matthew Luzzetti）表示，通胀、贸易和全球经济放缓是美联储此前两次降息的理由，如今情况依然没有变化，而美国经济却出现了加速放缓的迹象，这将促使美联储在10月和12月继续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