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于嘉陵江畔的缙云山脉,林海苍茫,四季叠翠,为重庆中心城区筑起一道绿色屏障。其中的缙云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更有着“植物物种基因库”的美誉。
↑缙云山和山下的北碚区城区。新华社记者刘潺 摄
但由于紧邻城区、监管不严,这里的居民为求发展一度突破生态红线,“靠山吃山”,违规“蚕食”林地,给美丽的缙云山留下一道道伤疤。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面对保护自然与保障民生两大“考题”,重庆坚定作答:为缙云山减负,大力拆违,修复生态;为群众谋福祉,“养山富山”,发展生态产业。近两年逐渐走出一条“生态美”与“百姓富”双赢的发展之路。
为生态减负 为民生增效
盛夏时节,背倚缙云九峰的清欢渡民宿酒店两侧青山环抱,白墙黛瓦、云雾缭绕,“渡娘”孙德红正在酒店前厅忙碌,一旁的电脑上不时弹出新的预订信息。
而两年前,她正面临着人生中一场“大”挑战。清欢渡原名雷氏山庄农家乐,有50多个房间。2017年,孙德红决定提档升级,先后投入100多万元请来专业设计师打造,并更名为清欢渡。保护区内农家乐乱搭乱建现象较为严重,改造中,孙德红在楼顶违规加盖了一层以玻璃为顶的“星空房”,这是她最得意的设计,也是清欢渡价格最高的房间。
重装开业不到一个月,2018年6月,缙云山打响了生态环境综合整治攻坚战。按照规定,4间“星空房”被纳入拆除范围。孙德红坦言:“当时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挺下去。”
彼时,这也是山上居民们面临的共同挑战。“我和妻子都已经人到中年,不搞农家乐又能干啥呢?”家住澄江镇北泉村的农家乐老板江勇对此非常抵触。
为此,镇村干部多次上门与他们沟通。缙云村党支部书记陈贞的一句话打动了孙德红。“她说,民宿更重要的是通过提档升级做‘精’,而不是做‘宽’。”
后来,孙德红主动拆除了违法建筑,干部们帮江勇找到了一份厨师的工作,他的思想也发生了转变。
整治后的清欢渡只保留了13个房间,但令孙德红没想到的是,店里的收入不降反增——每个房间价格达400至1000元,每个月的营业额节节攀升。经历了“阵痛”后,山上许多经营场所的效益也在不断增加。
“这或许就是大自然对我们的回报吧!”江勇说。
搬出新天地 迁出好生活
“我把这里当成自己的根,从没想过离开,但生态保护不好,根也就不存在了。”经过一番激烈思想斗争后,70多岁的蓝长生第一个签下了搬迁协议。
缙云山保护区内户籍人口近9000人,其中核心区和缓冲区居住着1100多位村民。保护区道路、水电等基础设施相对滞后,产业发展受到限制,部分村民生产生活困难。
为了不让大家守着绿水青山“苦熬”,重庆在全国率先探索自然保护区生态搬迁,将保护区核心区、缓冲区的村民先期搬出安置。
蓝长生的家就位于保护区核心区的缙云村戴家院组。老两口只有少量自留地,平日靠子女赡养。在得知搬出后生活更加方便,社保等后顾之忧也能得到解决后,这位在此居住了50多年的老人率先表态同意。
“这也是生态保护理念与传统安土重迁观念的一次碰撞。”北碚区缙云山整治办负责人吕玉春说,要让居民安心搬下山,必须用系列配套政策和举措消除他们对未来生产生活的顾虑,解决好其生产生活及发展问题。
目前,缙云山保护区核心区、缓冲区已搬迁442户、1144人,分别占总户数的98%、总人数的98.5%。
有的村民还在山上找到了新工作,65岁的原住民李星华如今当上了公益护林员,带头保护缙云山,加之在生态修复项目工地上干临时工,一个月能收入5000元左右。“虽然不住在这里了,但缙云山永远是我的家。”李星华说。
↑经过生态修复后景色迷人的缙云山黛湖。新华社记者刘潺 摄
提升生态品质 旅游增收奔小康
累计投入资金15.8亿元,拆除各类建构筑物53.2万平方米,栽种植物75万株,覆土复耕复绿36.5万平方米……两年来,缙云山生态环境实现了明显改观。
登临缙云山,山下是嘉陵江小三峡之一的温塘峡,江边是重庆市著名的北温泉以及当地古村落金刚碑,资源禀赋优越。在生态整治的同时,重庆市正同步谋划区域提档转型,科学有序发展环山度假、康养产业,打造缙云山5A景区、国家旅游度假区。
缙云山保护区主体所在的重庆北碚区,还不断建立完善相关产业与生态搬迁群众的利益联结机制,积极引入社会资本发展生态旅游,创造更多可带动群众增收致富的新机会。
得益于到缙云山游览的市民、游客越来越多,53岁的民宿老板李华尝到了甜头。综合整治中,他响应号召拆除了160多平方米的违法建筑,并对其中8间进行了提档升级。“去年的收入不仅满足了一家人的生活开销,还还清了20多万元的贷款,我要抓紧时间,把剩下的4间房加快升级。”他说。
如今,一幅“生态美”与“百姓富”双赢的绿色发展图景正在缙云山变成现实。(记者周闻韬、陶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