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这是赴湖北医疗队员从武汉发给中国青年报的日记,记录了一线真实的工作状态。有的医生为新冠肺炎患者做了第一次气管插管,有的医生在轮休时被召回做了一场紧急的“胸腔闭式引流术”。这些操作难度系数高,感染风险大,但他们从未退却。
第一例插管一次性顺利完成
北大人民医院重症医学科住院医师王光杰
新冠肺炎是一个新的疾病,在和它的斗争中会遇到很多挑战。
记得第一例气管插管,病人是位高龄患者,既往基础疾病较多,来院时呼吸系统及全身症状比较重,很快就上了无创呼吸机,但是氧合一直不理想,经专家组讨论决定,对该病人进行气管插管。
这和以往普通监护室气管插管不一样,新冠肺炎患者进行有创机械通气时,患者气道与外界相通,操作过程中感染的风险比较高。在专家组朱凤雪主任的带领下,我们认真梳理流程,克服病房条件不足的困难,评估可能的风险点,并做了相应的周密准备。
闷热的防护服、紧压的护目镜、好几层橡胶手套,都为操作增加了难度系数。一旦操作时间长,就会增加飞沫扩散交叉感染的风险。
麻醉科姜华老师操作娴熟,插管操作一次性顺利完成,整个过程病人生命体征平稳,调整好参数,患者各项指标均有改善。
从前期讨论、风险评估、流程梳理到操作完成,整个团队科学高效、精准给力,我们如此骄傲。
一场紧急“胸腔闭式引流术”
北医三院胸外科医生白洁
今天我轮班休息,刚想去吃午饭,接到病房值班的赵志伶大夫的电话:“39床气胸了,我把片子发给你,你赶紧看看。”
看到胸片,我马上紧张起来,左侧张力性气胸,肺组织压缩明显。张力性气胸是急症,需要马上处理,这位患者目前已经使用机械通气,气胸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随时会危及生命。
沈宁副院长和庄昱老师紧急联系了车来接我去医院,往嘴里塞了几块巧克力,赶忙奔下楼,司机听说是去抢救病人,一路狂飙,平时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只用了15分钟。
来到病房,确认患者的胸片无误,迅速换上隔离衣,赵大夫、包大夫早已等在病房里,护士弟弟妹妹们也已经准备好了胸腔闭式引流需要的用物。来到床旁,患者的血氧饱和度只有75%,操作刻不容缓。
胸腔闭式引流术是胸外科最小的手术,平时只需要不到10分钟就可以完成操作。但是穿着隔离衣,带着防护头套,只是站着就已经气喘吁吁,给操作带来了不小的难度。高危的操作需要比平时更加倍小心,消毒、铺巾、局部麻醉、试穿刺……不敢马虎一步,完成全部操作,患者胸腔内气体不断排出,血氧饱和度也一点点上升。
我走出病房时,才感觉到后背早已湿透,不过患者的血氧饱和度已经升到了89%。
2月26日,湖北省武汉市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院光谷院区,由该院血液净化中心护士长鄢建军(右)带队的“护肾小队”在园区ICU病房中,为一名新冠肺炎病人做血液透析前的准备。该院所收治的新冠肺炎病人均为重症或危重症患者,当日,他们为10名病人进行了血液透析操作。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李隽辉/摄
“我更怕一条生命从我眼前消失”
广东省第二人民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护师姜婷
到达武汉支援的第一套夜班是我跟ICU护士易炳昆昆哥值完的。穿戴好防护用品后,我们立即进入战场。
刚接班,就遇到一位患者病情变化,出现心脏骤停,需要立即对患者进行心肺复苏,昆哥没有半分犹豫,冲上去抢救患者,对患者实施胸外按压,我也立即呼叫医生协助进行抢救。但是很遗憾,患者病情过重抢救无效。不过,家属依旧对我们表示感激和理解,一声谢谢让我倍感温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更让我感动的是昆哥。事后我问他,“你当时害怕吗?你不怕被感染吗?”他说,“怕呀,我也是血肉之躯,有家庭,有小孩,我也怕呀,但我更怕一条生命从我眼前消失。”
原定于凌晨12时点结束夜班,等我们交接完抬头一看,时钟显示凌晨3点,脱下防护服,里层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凝结成水滴。回到酒店洗漱完毕已是凌晨5点。8点多,我们又赶紧总结经验,昆哥还画出病房草图,给ICU主管护师熊敏龙、感染科护师蒋洁做战前准备,他俩也互相加油打气准备战斗。
2月21日,武汉火神山医院感染八科一区,医护人员准备为一名新冠肺炎患者采动脉血样做血气检查。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李峥苨/摄
2月21日,武汉火神山医院感染八科,在为一名患者采动脉血样前,护士长为护士的手指抹上酒精,这既是为了消毒,也为了强化护士的触觉。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李峥苨/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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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聪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