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行之一】
走在祖国高原大地上,那一幅幅脱贫致富的人间喜悦图景,令人惊叹不已。在人类发展历史上,如此大规模演绎脱贫故事,还是一件前所未有的事情。
6月中旬至7月中旬的一个月时间,记者穿行在四川阿坝和青海的海西州、海北州,这些地方大多数都处于“三区三州”的深度贫困地区,我们走乡村、进社区、爬高山、进沟谷,看到广大贫困地区,特别是深度贫困地区群众,大面积摆脱贫困,他们或被安置居有定所,或被帮扶形成特色产业,或得到培训掌握一技之长,或在大山深处与外面世界网络直播,敞开胸怀拥抱大千世界。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个乡村的改变,我们听到的,是这个乡村几十年中发生的一切。在每一个乡村的采访,都会让人对这种天地转换的变化,生出无限感慨,而当一路走下来,每一处发生的变化,连成线,汇成片,你会真切地感受到,这一切的改变,相较于年复一年的千年跨度,巨变只发生于短短几年、几十年间,这里的人们,从神情到精神面貌,就是在我们这一代人的几十年间的所见,也是大大的不一样了。如今,大山里的年轻人,其穿着打扮、生活方式与城市青年区别不大。回味几十天的采访,蓦然发现,这是一种多么了不起的现象,当贫穷的改变在一个辽阔的地域上发生时,其时光交错感,不亲历你很难有那样强烈的体会。这是发生在中华大地上的脱贫故事,它讲述的不是某乡某县某地的局部脱贫实践,从体量和规模来看,这种占国家地域面积达到相当规模的深度改变,是一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社会大实践,这是中华民族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如此大规模地对贫困的宣战。这一切的背后,是国家力量的支撑,体现着国家意志。今年是脱贫攻坚战的决胜之年,使占全球如此众多的贫困人口摆脱贫困,这一历史任务的完成,将以中华民族对人类的又一大贡献而载入人类发展的史册。
探究这一切变化的起始,第一条便是路的开拓。走在这片土地上,最震撼的便是这些年出现的一条条的路。高原上的路,不同之处在于云雾缭绕,天地相接,如同天路。展现在眼前的那一条条天路,有些笔直通天,有些盘旋缠绕,有些穿行于沟谷隧道,有些高耸于山脊,真是让人眼花缭乱。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困在金山银山,因路贫困,是高原群众贫困的最根本原因。对他们来说,有路就有生存之道,修路就是解困之道,是获得幸福的根本之途。
“以前,我们将牦牛赶到集市上去卖,往返路途需要两天,人家给多少钱就卖多少钱,现在客商开着车上门来收购,价格可以商量,不合适就不卖,比起以前,现在一头牛可以多卖上千元。”牧民周扒家,因为一条十几公里的“云端天路”的开通,30多头牦牛,给家里添了不少收入。此外,因为有了路,家里添置了摩托、汽车,每天把自家产的牦牛鲜奶送到山下镇里卖掉,每月又多出几千元,就这样,日子越过越红火。
这条海拔4000米的“云端公路”,彻底改变了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壤塘县措卡草场牧民的生活。壤塘县是阿坝州海拔最高、气候最恶劣、条件最艰苦的县之一。周扒家的脱贫,只是高原群众脱贫的缩影。
在高原上,我们还听到许多关于路的故事。有着100多户人家的阿坝州理县桃坪镇佳山村,是典型的高半山村寨,这里有一个“后备厢工程”。原来,大家都羡慕住在山脚下的人家,不但出行方便,还能开个小饭馆,做点小买卖挣点钱。后来路修到了海拔2000米的山上,而这个高度上结出的樱桃、苹果、青脆李,不但“长相”漂亮,还都有着“冰糖心”,送到市场上大受欢迎,以致后来城里人自己开车来此购买,这里也就此发展出生态旅游,而大受喜爱的生态水果也成了游客旅游结束时的“后备厢”必备。现在倒是住在山下的人们羡慕起山上的人家了。
我们乘坐的车辆行驶在汶川到马尔康之间的高速公路上,这条全长172公里的公路,其中穿越隧道长度就达到96公里,隧道里长度比隧道外的长度还要长,车辆如“穿山甲”般在隧道中穿行,几乎“不见天日”。而这条路上架设桥梁达到121座,平均每一公里多一点就要架一座桥,桥隧比高达86.5%,在这条路上行驶,如同一位技能高超的杂技表演者,在腾云驾雾般的桥梁间穿梭。这是一条总投资约287亿元的“高价路”,它的通行,结束了阿坝州州府马尔康不通高速公路的历史,实现了全省21个市(州)政府所在地全部通达高速公路的目标。
因为是行进式采访,我们手里缺乏综合统计数据,但在各处都能了解到,对于“三区三州”这样的贫困地区,国家在交通基础设施方面投入巨大。特别是在汶川、玉树地震后,针对救灾中的交通短板,这些地区近年来交通状况有了极大改观,有了路,山里的人可以往外走,山外的资源可以往山里转移,山里人了解了外面的世界,脱贫意愿更加强烈,而国家和全国人民的帮扶血液源源不断经天路注入,贫困地区的造血机制正在激活,在高原上采访,我们每天见证着绿水青山变成金山银山的事例,我们看到高原上的人民群众在脱贫中绽放出更加幸福的笑容。
(本报记者 金振蓉)
【编辑:刘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