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俗里的时代变迁 其实离我们并不遥远

年俗是指春节期间，人们约定俗成的一些过年的风俗习惯，这些活动早在年尾农历腊月二十三就开始了。年俗有很多，最让大家耳熟能详的恐怕就是“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羊肉；二十七，宰公鸡……”这里面包含着中国民间过年期间要进行的祭灶、守岁、拜年、祭神、祭祖、除旧布新、迎禧接福等一系列风俗活动。

近年来，人们总是感慨年味儿淡了，总觉得有些小时候的新春记忆和过年仪式少了。但年俗本来就是不断变化的，社会也是不断向前发展的。那些看似消逝的年俗，其实一直都并未离我们远去，只是由物质的、表面的，更多向精神的、追求的演变。

开端：“买大糖的很多”

“二十三，糖瓜粘”。对于包括濮阳人在内的中国北方人来说，农历腊月二十三“小年”一到，年就算开始了。在这一天，许多家庭要进行一件非常重要的仪式——祭灶。在民间传说中，到了腊月二十三，监看各家生活的灶王爷要回转天庭，向玉皇大帝禀报各家各户的善恶情况。所以，人们在腊月二十三日都要祭灶，并把又粘又甜的糖瓜献给灶王，粘住灶王爷的嘴，让他“上天言好事，下地保平安”。在濮阳，糖瓜更多是以细长棍状存在，很多濮阳人喜欢将这种芝麻糖亲切地称为“大糖”，大糖是这一天家中无法或缺的一样东西。

1月15日，101省道北侧的濮阳水果蔬菜批发市场内人来人往。一家经营批发干果炒货糖果商铺的老板对记者说：“批大糖的很多，我这只剩这几袋了。”与不少市民印象中的“没什么人买芝麻糖了”不同，记者在与这名经营多年的商户交谈中了解到，近几年，在他这里，芝麻糖的销量不仅没有下降，反而开始增加，“好几年前销量少过一段时间，这两年从我这儿卖出去的不少，可能也是大家越来越重视老传统了”。

记者在随机访问中也了解到，很多家庭并不一定会吃很多芝麻糖，但必须要有。“我记得小时候，一到吃了芝麻糖的日子，就知道马上要过年了。虽然现在年货种类多了，大家不一定多期待吃它，但别管吃不吃，肯定要有。”在市城区一大型超市内正选购芝麻糖的市民小王对记者说。

准备：“年前真的没人了”

“二十四，扫房子”。这一习俗起源于古代汉族人民驱除病疫的一种宗教仪式，这种仪式后来演变成了年底的大扫除，寄托了劳动人民辟邪除灾、迎祥纳福的美好愿望。室内屋外，房前屋后，彻底进行打扫，干干净净迎新春。按民间的说法，“尘”与“陈”谐音，新春扫尘有“除陈布新”的涵义，把一切“穷运”“晦气”统统扫出门。

对于不少濮阳人来说，春节前全家总动员打扫卫生绝对是无法抹去的春节记忆，这一习俗现在依然存在。“过两天就打扫，之前家人还打电话让我放假了早点回家和我爸收拾屋子。”1月15日，刚刚从外地回到濮阳的大学生小黄对记者说，从他记事儿起，全家人打扫卫生是每年春节前的“固定节目”。以前自己还小，大多跟在家人后面帮些小忙，现在长大了，已经是家里干活的主力。小黄说，等他将来有了孩子，也会把这一传统一代代传下去。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濮阳人，选择将“扫房子”用另外一种方式实现。1月16日，距除夕还有一个多星期，记者在采访中发现，濮阳家政市场已经是“一人”难求。

“请问现在能预约保洁吗？”“不好意思，预约人数太多，目前我们已经停止接年前的单了。”

“你好，我想预约一位打扫卫生的阿姨。”“年前真没人了，都排满了。”

记者咨询了几家家政公司，情况都差不多，活儿多人少。位于市城区滨河路的一家家政公司的工作人员向记者表示，从去年12月份开始，保洁服务需求量就持续上升，最近预订保洁服务的市民很多，公司二三十名服务人员，已经忙到“转不开圈”了，他们正在想办法尽量满足客户的需求。“这些年都是这样，一到年底就忙到不行。过年肯定要打扫房子，这是习俗，再加上市民兜里也有钱了，消费观念变了。”他向记者分析道。

年货：“在家等着别出门”

从“二十五，磨豆腐”一直到“二十九，蒸馒头”，童谣里唱的这些内容，其实反映的是人们置办年货的全过程。

“割猪肉、买带鱼、炸年糕、炸丸子、炸鱼、蒸包子……”市民李女士今年35岁，在她的记忆里，儿时的年货很丰富，置办年货的过程也很有趣。那时候正是改革开放后大家逐渐富裕起来的年代，濮阳这座年轻的城市一片欣欣向荣，刚刚富裕起来的人们总要在过年前做各式各样的年货。年前的几天，李女士的父母几乎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带着她到市内各个超市采购，南海、阿尔泰、世龙，这些当年的超市名称，她至今记忆犹新。也只有这时候，她才能把自己平时不容易吃到的零食放进购物车，然后理直气壮地大袋小袋搬回家。物资采购完毕，家人还要特意选一天时间，架锅倒油，亲手制作各种食品，然后堆放到冰箱和阳台，等待着特定时间端上餐桌。

这两年，李女士一家已经不再在春节前自己做年货了，一大部分年货都来自网购。当母亲向她提起如何置办年货时，她只对母亲说了一句话：“在家等着，尽量别出门，别到时候快递员去了家没人。”

“现在是真方便，超市、商店过年也不关门，大年初一都能买到东西，超市里的年货应有尽有，随时都能买到。而且现在网上买东西更方便，人都不用出门。”李女士的母亲对记者说。她还向记者展示了在杭州的女儿为其网购的年货，干果、肉食、饮品、牛奶……应有尽有。“女儿初二还没回娘家，东西就先到了。”她笑着说。

团圆：“我妈非骂我不可”

“三十晚上闹一宿”。一年的最后一天，为“月穷岁尽之日”，又叫“除夕”。这一天晚上，一家人一起吃团圆饭，北方人吃饺子，取谐音“更岁交子”，喻辞旧迎新。吃完年夜饭后，人们往往通宵“熬年守岁”，达旦不眠，全家欢聚一堂，叙旧话新，畅谈美好的祝愿，寄希望于新的一年。

除夕夜的团圆饭，可以说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最为重要的一餐，其地位无可取代。这几天，市民小张正为这场年夜饭发愁，“家人很早之前就说，年夜饭我负责安排，但是工作一忙给忘了。周围大小饭店都跑遍了，都没有房间了，这可咋整？如果这事儿搞砸了，我妈非骂我不可！”小张说，他家已经有几年没在家里吃年夜饭了，饭店环境好，服务也好，省力省心。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家庭像小张一家一样，选择一家人到饭店吃年夜饭。“我们这儿提前半年就开始预订年夜饭了，现在包间全部订满，没有空位了，除非年前有临时退订的客户。要不然您先留下您的手机号，我们过两天会集中对预订的客户确定，如果有取消的我通知您。”在市城区黄河路一家大型饭店，前台工作人员看着密密麻麻的预订台账对记者说。

记者连日来又咨询了我市多家饭店，情况类似，可谓“一桌难求”。“还是现在日子好过了，手里有钱了，舍得花了，自然就不局限于在自己家吃年夜饭了。在饭店吃饭多方便啊，不用动手做，吃完也不用自己收拾。虽然吃饭的地方变了，但是大家过年团圆的心情还是不变的。”市城区中原路一家饭店的工作人员一语中的。

年俗虽然有种种变化，有各种各样存在的方式，但以祈福、庆贺、团圆为主旨的传统年俗文化精神及“情感交流”的过节使命依然积淀延存。人过年的习俗从未中断，特别是人们辞旧迎新的愿望、对阖家团圆的渴望，都一如既往。春节，依然令人无比期待。随着时代变迁和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吸引人们的不再是物资困乏年代里让人印象深刻的美食新衣，而正升华为一种牵动整个民族的精神追求与体味。（记者 史世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