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抗疫：手术室变ICU 劳斯莱斯也生产呼吸机

边境关闭、交通切断、餐厅歇业、集会取消，欧洲正在实施史上最严厉的隔离措施，法国总统马克龙宣布进入“战时状态”，意大利的医院也正在承受严峻的考验。英国、瑞士等国都已经要求企业加速生产医疗设备，应对即将到来的疫情高峰。

呼吸机和ECMO是重症监护病房用于支持生命的关键医疗设备。英国政府已经下令劳斯莱斯、福特等企业生产呼吸机。而在英国的北爱尔兰等地，ECMO设备仍然稀缺。

重症监护设施告急

意大利人口老龄化问题突出，每四个人当中就有一个65岁以上的老人。也正因此，意大利的医院重症监护病房（ICU）人均床位是高于欧洲平均水平的。尤其是在意大利的北部地区，是全球医疗体系最发达的地区。重症监护的普通死亡率仅为12%至16%，但由于医疗挤兑情况的发生，新冠疫情重症监护的死亡率高达50%。

但过去三周，激增的新冠重症患者人数已经令意大利的医疗资源不堪重负。圣多纳托综合医院重症监护部门主任贾科莫·格拉塞利（Giacomo Grasselli）教授介绍称，米兰所在的伦巴第大区的重症监护床位大约800张，但是需要接受重症监护的病人数量已经突破了1135例。

“这是巨大的挑战。如果隔离措施能够取得效果，那么我们就能够战胜疫情。”意大利贝加莫大学（University of Bergamo）生物医学工程系教授安德里亚·雷穆齐（Andrea Remuzzi）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

一位刚刚与意大利医生进行远程会诊的中国专家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意大利目前的形势比较严峻，希望中国的治疗方案能让患者尽快用上。”

由于感染新冠病毒的意大利老年人居多，他们几乎都需要体外的呼吸设备的支持，这令意大利的重症监护病房承受重大压力。格拉塞利教授表示：“现在的问题是呼吸机能够帮助他们维持多久的生命。”

按目前疫情蔓延的速度，预计到4月中旬，意大利将需要4000张重症监护病床。雷穆齐教授向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意大利政府正准备通过一项立法，使医疗服务部门能够雇佣2万多名医生和护士，并为意大利医院提供5000多台呼吸机。

意大利目前已有20%的医护人员感染，并且人手严重不足。原本一两名护士照料一位监护病房患者，现在已经变成一人照看多名重症患者。“领导人和卫生当局需要分配足够的资源，包括人员、床位和重症监护设施，以便在未来几天和几周内控制局势。”雷穆齐教授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

在意大利疫情最为严重的伦巴第地区，几乎所有的手术室都已经变成了重症监护室，原本只预留给付费病人的私立医院也响应国家号召，向新冠肺炎患者提供免费的救治服务。

圣多纳托综合医院原本是一家私立医院，但也向受疫情影响最为严重的地区派遣医疗人员，救治享受公共社保的病人，心脏科医生随时待命援助急诊病房和新冠肺炎病房。此外，医学院四年级和五年级的学生也都赴一线支援。

“医疗设备和医疗人员是最关键也是最缺的。” 雷穆齐教授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他说道，目前意大利死亡率的居高不下，与无法从容地提供医疗设备有直接关联。

劳斯莱斯也要生产呼吸机

呼吸机和体外膜肺氧合（ECMO）是为病患提供体外生命支持最有效的设备。相关数据表明，重症监护病房能否提供足够的生命支持设备，是决定新冠死亡率的重要因素之一。

现在意大利的死亡率高达7.5%，这一方面与人口的老龄化有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医疗物资无法满足激增的病人需求。

在武汉疫情最严重的时期，中国各地紧急向武汉调配了呼吸机和ECMO等设备，但是在欧洲，欧盟其他国家都紧缺物资的情况下，很难向意大利再伸出援手。

在意大利之外的欧洲国家中，还有一些地区甚至没有ECMO这种体外循环支持设施，比如英国的北爱尔兰、苏格兰和威尔士地区，这些地方都在承受一旦疫情暴发而引起的医疗挤兑风险。

数据显示，目前在全英国，非紧急状态下只有15个床位是支持ECMO设备使用的，覆盖伦敦、剑桥、曼城和莱斯特等城市。但即便在去年暴发的流感季，提供这种设施的床位也仅有30个。在爱尔兰，大约有7个重症监护病房的床位能够提供ECMO的治疗。

英国政府已经下令制造企业加速生产呼吸机等设备。当地时间周一，英国首相约翰逊召集60多位英国制造企业和机构，要求他们加快速度生产核心医疗设备，来应对即将暴发的疫情。

这些企业包括福特、劳斯莱斯和本田和标致。英国卫生大臣汉考克表示，企业对生产医疗设备的反响积极。“我们会尽可能多地购买呼吸机，这不是要设一个生产目标的问题，而是说我们有多少就会买多少。”汉考克当天对英国议会表示。

尽管这些汽车企业和引擎制造商要如何生产呼吸机等通气设备，产品又要符合何种标准，目前不得而知，但企业都表示，将尽自己所能帮助国家应对疫情。

“短期要解决医疗设施不足的问题并不容易。”北爱尔兰投资发展署亚太区总监巴里·克拉克（Barry Clarke）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但通过为重症监护提供必要的医疗设备，可能给了英国制造业复兴的机遇。”

多国警告医疗系统压力

呼吸机厂商已经发出警告，就连制造强国瑞士也可能面临医疗设备短缺。瑞士联邦卫生局传染病主任丹尼·科赫（David Koch）周二表示：“目前医疗资源已经全负荷，如果新冠感染人数持续增加，那么医院系统就将崩塌。”

ECMO在此次新冠疫情的救治当中，被视为重症救治“最后的希望”。目前欧洲ECMO使用最为成熟的是法国。

曾在法国巴黎Pitie Salpetriere医院工作过的武汉大学中南医院副院长、急诊科科主任赵剡教授向第一财经记者介绍称，Pitie Salpetriere医院2000张床位就拥有ECMO的数量多达70台。

即便法国政府很谨慎地告知民众“医疗资源不会出现挤兑”，但是担忧情绪已经开始蔓延。法国卫生部医疗保健总局局长杰罗姆·萨洛蒙（Jerome Salomon）透露：“法国的病例数量每三天就会翻番，这种急剧恶化的情况令人担忧。”

在德国，联邦政府也开始要求医疗设备制造商加速生产呼吸机，德尔格（Drager）医疗设备公司就被要求生产1万台呼吸机。此外，在德国的医院，政府也推出鼓励使用ECMO的补贴政策，如果为危重症病人提供ECMO设备，那么医院每天可以获得约8000欧元的补贴，连续使用三周，则可获得5万欧元的补贴。

广东省人民医院体外循环科主任、心血管外科主任医师周成斌教授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国内和国外一样，ECMO治疗成本高，救治患者都极其危重。通过这次新冠病毒危重肺炎的救治，有利于推动ECMO技术的普及。”周成斌教授团队也在使用美敦力生产的ECMO设备，为病人提供体外生命支持、心衰机械循环支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