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海外电影节，小成本影片步履不停积累热度口碑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部分影视公司面临停工、歇业，一些正在进行中的项目被暂时搁置。在这个不同寻常的春节，一批中国影人带着他们的新作征战海外，向世界展示中国电影的最新实践。

1月的鹿特丹寒冷潮湿，云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电影从业者和观众。发轫于1972年的鹿特丹国际电影节，历经近50年发展，已成长为最受欧洲观众欢迎的电影节之一。这个鼓励新锐作者和实验作品的电影节，支持发展中国家的电影创作，尤其推崇来自中国的作品。娄烨、张元等中国第六代导演的早期作品正是通过这个平台首次迎来了世界影坛的关注，诸多中国独立电影人都在这里寻找到筹措处女长片或是新项目的资金和资源。

鹿特丹国际电影节接连多年表达了对中国电影创作的热情和激赏，连续三年将最高奖金虎奖颁给了中国影人，这一桂冠通常授予创作者的处女作或第二部作品。金虎奖2018年授予蔡成杰的《北方一片苍茫》，2019年颁给了朱声仄的《现在完成时》，今年则由郑陆心源的《她房间里的云》摘得这一荣誉。

今年，入围鹿特丹国际电影节各个单元以及展映的中国作品数目更是超出以往。除了入围主竞赛单元并斩获金虎奖的《她房间里的云》，还有入围“光明未来”竞赛单元的《日光之下》、在该单元进行全球首映的《回南天》，以及《春江水暖》、《气球》等多部中国作品在这里展映，《未来信》则入围了电影节的合拍创投单元。

这些作品及其创作者向世界展示着中国电影的最新实践和美学探索，它们的背后站着近年声名鹊起的电影厂牌的身影，比如工厂大门、赤角Rediance、午夜失焦等。这些作品或许尚未进入主流视野，以先锋的表达展示着自己独具一格的姿态，而这种忠于艺术的探索，或将对中国电影的未来创作提供经验。

这些作品大多是低成本制作，但每一个作品背后几乎都有着主创多年心血。在有限的条件下创作原创电影，一直是中国独立电影人所坚持的路径，外界环境波动或许会短暂影响其进程，并不会阻止他们停下创作的脚步。

历时四年之久，从2016年5月第一稿剧本到2018年6月开机，再到完片、过审，高鸣执导的《回南天》在2020年1月28日的鹿特丹国际电影节进行了世界首映。高鸣多年前拍摄的纪录片《排骨》曾入围多个国内外电影节，而《回南天》是他在剧情片领域的首次探索。

鹿特丹国际电影节曾引言评价《回南天》为中国南方新浪潮的又一代表作：“这部影片所传达的南方独有的迷醉、潮湿的气息使人沉浸难以自拔。”《回南天》制片人、文学策划王磊记得，影片首映那天，城市的天气和影片拍摄地深圳有着些许相似之处，同为滨海城市，鹿特丹的气压和云层很低，和影片中所渗透出的情绪接近。

“回南天”是南方城市独有的天气现象，春夏之交，冷气流和暖气流的交织，空气中会凝结大量的水气。在深圳生活和工作多年的高鸣对这种气候和情绪的关联有切肤的感受，希望借用这样一种与低潮情绪吻合的天气现象来讲述两男两女情感交织的故事。《回南天》不是一部传统意义上的现实主义的电影，高鸣在其中融入了生活困顿的低潮情绪，其间氤氲流淌着都市男女的暧昧情感。

《回南天》在剧本创作阶段，经历了16次改稿，在王磊看来，影片在剧本阶段的创作难度在于如何写得更准确，所谓准确是指在现实条件下，天气系统、环境空间与人物情绪能够自然贴合。

《回南天》由万玛才旦、耿军担任监制，而摄影指导大塚龙治的加入，为影片增添了南方城市的独特气韵，他参与创作的影片《鸡蛋和石头》也曾斩获金虎奖。《回南天》的出品方是工厂大门和宝贵映画，联合出品方是爱奇艺影业。作为一部作者电影、艺术电影，《回南天》会首选院线首映：“对于作者电影而言，不管多大规模，肯定会想在大银幕上走一轮。”

对于小成本艺术电影而言，通常会通过参与电影节展映的方式积累热度，扩散口碑。这些在国内外影展受到关注的电影，从世界首映到院线公映，往往会经历半年到一年左右的周期。鹿特丹国际电影节是《回南天》进行电影节展映的第一站。

目前，王磊手中正在推进两个项目，《回南天》以及万玛才旦的新作《气球》已经先后完片并陆续启动电影节展映，但受到疫情影响，院线何时恢复正常营业等不确定性，让相关的发行工作有些许迟滞：“我们同步也在寻找契合的发行公司洽谈，洽谈之后还面临档期选择。我们的工作不能停，现在正在推进另外一些项目的开发和筹备工作，和导演讨论剧本创作，这个也不耽误。”

作为电影从业者，独立制片人王磊也在密切关注着疫情动向。他观察到，影视行业毫无疑问受到了影响，包括院线发行端回收延期，正在拍摄中的项目停机等，这些损失目前尚无法具体评估，行业内部的从业者也在想方设法自救。

据横店影视城发布消息，影视企业2月13日开始施行第一阶段复工：“影视企业（剧组）员工春节期间均在本地的，未到过疫情严重地区、未参与疫情严重地区人员接触的以及防控措施到位的重点影视企业，经审核通过后优先予以复工。”

王磊表示，希望国家能够在税收层面给予电影行业以及其他行业更多支持，在他看来，减免税收是为政府的中长期财政收入恢复正常和扩充财源的基础措施。“疫情是不可抗力，所有人都要去面对，电影行业只是被讨论得更多，比我们更紧迫的行业很多。在不可抗力面前，首要解决的问题是救治，然后是日常生活衣食住行，这是人活着的基础，电影是一个行业，在疫情面前没有那么特殊，哪怕我是从业者，我也会先等一等。”